回去,像条失去生命力的咸鱼,“我可能只是没睡醒。”
“你要不要拿那把玫瑰,用刺扎下自己,清醒清醒?”钟婷靠着门框毫不留神地嘲笑,“我可以无偿扮演容嬷嬷。”
“滚!”许昭意成功被刺激到,抄起抱枕狠狠砸过去,然后拉着薄毯盖住了脸,一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生无可恋状。
简直是见了鬼了,她醉酒的时候顺带疯了吗?
正郁闷间,钟婷突然伸手去扯她的被子,“欸,意意,快起来。”
“起开,别烦我!”许昭意抱着被子扑腾了两下,声音哽咽了,不愿面对现实,“让我就此长眠算了。”
钟婷没搭腔,一道微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,“意意,怎么了?”
许昭意稍怔,视线触及钟婷身后的人影,几乎是瞬间满血复活,从床上爬起来就去抱她,“妈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钟女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换了偏好的旗袍,气质内敛淑娴。她低了低视线,面容淡静温和,“今早刚到,处理一点事情。你多大了,像什么话?”
许昭意不想撒手,听到“处理事情”四个字,闷闷地问道,“又是很快要走吗?”
“不走了,今年陪你过生日。”钟女士眸底细微的情绪淡淡的,不着痕迹。
“真的吗?”许昭意抬眸。她心底那点小雀跃藏都藏不住,惊喜都快溢出来了。
“当然。”钟女士失笑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快起来换衣服,这都几点了?”
照理说,肯尼亚的拍摄任务还未结束,钟女士不可能撂下团队,不过许昭意的一切困惑都被欣喜冲淡了。
可惜喜悦就维持了短暂一天。
一想到返校,许昭意就头皮发麻。晚自习拖到最后一秒,她才踩着铃声进来,安安静静地坐下,视线都不敢往旁边掠。
如坐针毡。
难得今天梁靖川做个人,她不说话,他也没拿这件事调侃她。
许昭意心不在焉地翻着历史课本,悲凉地想老子的“无为而治”还是有道理的。就比如说喝酒断片了,她就该顺其自然,把这些丢人现眼的行为忘干净。
她恨不能掐死问钟婷的自己。
前排宋野奋笔疾书了会儿,甩了甩手,扭头借作业,“川哥,试卷借我抄抄吧。”
“你自己翻。”梁靖川冷淡地应了声,头也不抬。
“谢谢爸爸!”宋野抽走试卷,扫到他的立起来的校服衣领,忍不住多瞟了几眼,瞪圆了眼睛,“川哥,你脖子那块是怎么回事?”
也不是他眼尖,实在是闷热的大夏天,梁靖川还把校服衣领立起来,太欲盖弥彰了。
梁靖川懒洋洋地靠着墙壁,晃了眼身侧的许昭意,面不改色道,“蚊子咬的。”
许昭意后背微僵,从头到脚像尊雕像似的绷紧了。
宋野啧了声,显然不信。但快收作业了,他也不敢逮着人八卦,对照着卷子继续编答案。
哪家野蚊子咬人,还能咬出齿痕的?
许昭意其实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脑袋里嗡地一声,微红从脸颊烧到耳垂。 .
第44章 青柠野格
不自觉的,许昭意脑袋越埋越低,几乎要磕进桌子里。她低头时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,还有细碎发丝掩映下微红的耳垂。
梁靖川偏头睨了她一眼。
视线才落过来,许昭意飞快地回眸,警觉得像只竖着耳朵聆听敌情的兔子。
大眼瞪小眼。
“我昨天、昨天,那什么,”大约受不了此刻的氛围,僵持不过几秒,许昭意咬了下唇,欲言又止止言又欲,“反正就是那什么,你?”
她声音低到快听不清了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,”梁靖川挑挑眉,轻描淡写道,“你昨天就是话多了点,抱着椅子死活不肯走路,让我背了你一段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许昭意略微松了口气,心里安定了许多。
还行,还能接受,还不算太荒唐。
“当然不是,”梁靖川深邃的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了眼她,朝她微微倾身,压低嗓音似笑非笑道,“后来你亲了我一口,咬了我一下。”
许昭意觉得难以置信。
“临走的时候,动手扒我衣服。”梁靖川勾了勾唇,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,不疾不徐地补充。
许昭意开始怀疑人生。
“还——”
“等等,”在遭受更大打击之前,许昭意及时叫停,凉凉地抬眸,“说吧梁同学,你喜欢被打成失忆,还是被杀人灭口?我现在就满足你。”
见她信以为真,梁靖川忽然说不下去了。他撂下了课本,半垂着视线,低着声笑了起来。
“……你笑什么?”许昭意莫名其妙,眸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,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神经病吧梁靖川。”
先前掀起的心悸、暧昧、尴尬都像是错觉,一切微妙的情绪都被他笑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