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笑了,叹道:“老夫人哪就那般势利了!”孔元润乃清洁之士,而他夫人谭氏也非俗流。想当初谭老夫人可是京城门阀中出了名的才貌双全,爱慕之人不知有多少,可她偏就看中了一无所有的孔举人,甘心下嫁。因这,她还与高居尚书位的父亲闹翻,父亲不予她一分嫁妆,二人穷苦之时,竟靠卖字画为生,可她依旧无怨无悔,一直陪他到今日。所以,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副头面翻脸呢!
“……那你的意思是,你根本没送头面?”清北惊讶问。
宝珞莞尔。“我送了,可是人家连看都未看,除了那两幅画,所有东西一律退换。而且孔老先生还说,那画是借,不是收,日后定还。”
清北泄气,喃喃道:“所以说,今儿一切都是你设的计……”
宝珞敛容,柔声道:“今儿让你伤心了,你怨姐吗?”
清北勾唇一笑,颇是凉苦。“我哪有资格怨,我道歉还来不及呢,一直误会你……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,姨娘竟会做这种事来,她糊涂啊!”
宝珞没说什么,她知道只通过这一件事让弟弟看清罗氏的可能性不大。毕竟罗氏照顾了他八年,早已让清北把她当做家人了。不过宝珞不急,机会还有,他弟弟早晚会认清真相的……
回到府中,东院已闹得鸡飞狗跳,西宁侯把罗姨娘痛骂了一顿,任姚澜如何求情也没用,慌乱间还替母亲挨了父亲一巴掌,可依旧没能动父亲半点怜悯之心。他要她把所有侵吞掉的财物吐出来,不可差分毫。姨娘却哭诉,道西宁侯不善攀援,她想帮他,却碍于身份,只能花钱去拉拢那些命妇;还有她不是正室,打理东院常招人白眼,坎坷难行,所以她也只能花钱去收买人心,打通上下。钱是花了,可她为的不也是东院吗!甚至道,连她自己的嫁妆,也早几年便都搭进去了……
话语殷切,西平侯也颇是无奈,可不罚她难平众恨,只得下令将她关起来反思其过,然罗氏闻言,一口气没上来,晕倒了!
关是关不得了,西宁侯又觉得愧对女儿,便把裴氏的所有嫁妆一并交还于宝珞,不论财物,店铺,甚至是田庄,悉数不留……
财产夺了回来,宝珞的目的达到了。听闻这一切,她淡定自若,倒是清北略显不安,他是在忧心姨娘,尤其听闻东院乱成一团,连罗家的人都来了,他想去看看,但被宝珞按住了。
“你姓姚,你母亲姓裴,罗家的事与你无干!”
她说罢,让杜嬷嬷安排布饭。清北无奈却也忍下了,可偏就有人不叫他们吃好这顿饭!罗姨娘竟带着姚澜来了——
宝珞看看紧张的弟弟,空了半晌,道,“让她们进来吧。”又对杜嬷嬷道,“你带小少爷去里面躲着。”
清北不懂,但也照做了,与嬷嬷站在与明间一屏之隔的次间。
罗姨娘一入门,便哭天抹泪地道歉,求宝珞饶恕她,还拉着女儿一同跪在了宝珞面前,声泪俱下,好不悲惨。罗氏哭诉,请宝珞看在她这么些年辛苦打理东院的份上饶过她,她毕竟是个姨娘,名不正言不顺,为了能好生打理东院,她只能收买人心。就算不看这些,好歹她掏心掏肺地照顾了清北八年,视如己出啊!
她不说这话还好,提到这,宝珞更是窝火。如此放纵清北,她们倒有理了。事到如今还在这卖“慈母”的形象!
“不行。那些都是我母亲的遗物,必须追回来,一件都不能差!”宝珞冷漠道。
“姚宝珞,你别欺人太甚!我母亲也是为了东院!”姚澜吼了一声。
“钱流水似的往罗家流,这也是为了东院?”宝珞冷哼。“你骗得了父亲,骗不了我,你买通内外到底为的是什么,是为了你自己的地位吧!”
“姚宝络!”姚澜不服,还要争辩,却便被母亲捂住了嘴。
姚宝络不是西宁侯,她把一切都看得明净,罗氏知道自己再装委屈也没用,于是恢复了平静,敛容道:“我听二小姐的,不过我只求一件事,请二小姐告诉我,我弟弟罗茂才在哪。”
若不提宝珞都快把这人忘了,她淡淡道:“真是笑话,你弟弟没了,如何与我要人。”
瞧着她一脸轻松的模样,罗姨娘恨得咬牙。罗茂才已几日没回了,罗氏母亲听闻他失踪前最后见的是外孙姚澜,便直冲冲地挺进侯府来要人。罗氏母亲就是个蛮横不要脸的,唯一养老的儿子没了,她也不会让他人好过。西宁侯本就在气头上,若是再招惹他,那这侯府罗氏也不用留了,于是只得安抚住母亲,带着女儿来向宝珞求情。
“之前是我们错了,我求你原谅。”
说罢,她猛然伏地,给宝珞磕了个响头。
这一声响,听得清北心登时揪了起来,安奈不住想要冲出去,却被杜嬷嬷一把按住了。
宝珞察觉出屏风后细微的动静,瞄了一眼。道:“我原谅你什么?”
姨娘怔,无奈道:“澜儿设计你是她不该,我带她给你道歉。”说罢,又磕了一个。
宝珞依旧漠然,问道:“她设计了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