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给蒋云初提鞋都不配的货色,总纵着宠着那玩意儿干嘛?用那玩意儿打真正勋贵的脸,怎么好意思的?
蒋云初一本正经地道谢, 心里则想,还真没什么好窝火的。他与阿洛针对梁王所作一切,又何尝不是对皇室父子的离间、试探、膈应。
接下来,蒋云初仍旧在最是忙碌的锦衣卫过着很清闲的日子,同僚都看得出莫坤是有意照顾他,也都没意见。
指挥同知吴宽说:“小孩儿长这么好看,要是跟着弟兄们四处跑,我想想都不忍心。”
蒋云初嘴角差点儿就抽了,瞪了他一眼。
吴宽哈哈大笑。
千户成广则忙着跟蒋云初套近乎,悄声道:“等闲下来,也带我去赌几把?”
蒋云初笑而不语。
“答应了,这就是答应了啊。”成广喜滋滋地走了。
别人的情形与这两个大同小异。所以总的来说,蒋云初与同僚相处得还不错。
他在衙门里清闲,下衙后正相反。
梁王的事到今日,看起来是继续看热闹就好,但他总觉得还有不对劲的地方。
在心里反复梳理、排查,锦瑟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十二楼发现梁王那所别院之后,就着手查了锦瑟,对那女子,他不用缜密的测算,便对她生平有了详尽的了解,但因从未谋面,拿不准她行事确切的路数。
这天回到府里,他又推测许久,派人去请莫坤过来,事先交代:“若是没在府中,便去十二楼找。”
莫坤是从十二楼赶过来的,一进门就说:“小祖宗,难得我手气不错,你怎么给我捣乱呢?”
蒋云初直接递给他两张银票:“前不久赢的,送你了。”
莫坤一看,两张面额都是三千两,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“跟你我就不客气了,反正你要是手头拮据了,去赌坊转一圈儿就又发财了。不像我,缺钱的命。”
蒋云初失笑,“这时候怎么还去赌?”
莫坤笑道:“就得这时候去。皇上忙着跟梁王生气,大家伙儿忙着办差,常去赌的官宦子嗣怕触霉头,都闷在家里——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忙什么。”
蒋云初给他斟了一杯茶,再把誊录的关乎锦瑟的供词放到他面前。
莫坤匆匆看了一遍,“怎么了?”
“到今日,她仍是一言不发?”
“对。”
“这女子不对。”
莫坤神色一凛,“怎么说?”
蒋云初道:“我不明白,她为什么还没死。”
“嗯?”莫坤惊讶,“你不是知道么?几次要自尽,都没能如愿。虽然没承受酷刑,但也被结结实实地刑讯逼供了几日,眼下已是半死不活,想自尽都没力气了。”
蒋云初抬手,食指轻轻一晃,“你没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莫坤正襟危坐,“你说。”
蒋云初分析给他听:“你必然清楚,一心求死的话,起码有十来种法子能够找到机会,如愿以偿。
“作为梁王的心腹,锦瑟就算耳濡目染,也应该知道几种。这事儿,你不要说镇抚司的人办事得力,没给她可乘之机。若非皇上钦点的要犯,镇抚司的人并不会时刻监视,都那样的话,得累死他们。
“她在入狱之前,就有机会自尽。
“入狱之后,一面做出一心求死的样子,一面又一言不发。
“求死,换个角度来说,也就是想早日得到解脱,那么,她是不是应该在别院下人、聂宛宛的指证下供认不讳?她难道看不到,指证她的人已经不再受刑,只需安心等死?
“而她所做的,是继续受刑,继续沉默。
“这是特别矛盾的行径。”
莫坤神色变了,“你的意思是,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?”
蒋云初言辞有所保留,“或许,她在等。”
“等……”莫坤脑筋转动起来,“等消息?等梁王回来?还是等什么契机?”
“都有可能。”
莫坤眉心一跳,边思索边道:“她这副样子,委实让人恼火。北镇抚司其实是顾忌着她到底是梁王的人,不敢下重手,要等皇上发话。
“以皇上的脾气,过不了几天,就会下死命令,用酷刑,人死了也就死了。
“不管是什么情形,她要是开口说话,人们都会觉得有八/九分可信。
“可她会说什么?她熬这么久,总不会是为了招出梁王图谋不轨……”
说到这儿,他紧张起来,视线灼灼地看住蒋云初,语声则很低,“既然是梁王多年信任的心腹,何尝不是他如何都能物尽其用的棋子?”
蒋云初颔首。
莫坤追问:“那么,她要是说出些耸人听闻的话,局势——”
蒋云初委婉地道:“起码会陷入僵局,梁王好不了,别人也跟着吃瓜落。”
“那可怎么办?”莫坤腾一下站起来,“又让锦衣卫查皇室子嗣?真就要把人得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