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连认错,又当着她的面把两个女儿骂得狗血淋头。最后,蔡金花送陶丽英出门,两个人都眼泪涟涟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孟真和唤儿面面相觑,孟真想不通,妈妈怎么就被陶丽英给洗脑了呢?
周末的傍晚,孟真和唤儿带着两个小孩子出门散步。
她们似是有默契,慢慢地就走到了澜宇花园的小凉亭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澜宇花园已不似刚建成时那般干净美丽,工作人员似乎疏于打理。这时候,凉亭里的石凳已经少了两个,周围的休息椅也残破了许多,石柱上张贴着各色广告,地上遗留着瓜子壳、饮料罐之类的垃圾。
抬头望向澜宇公寓,感觉类似。
现如今,钱塘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,各种高端写字楼、住宅楼层出不穷。房子的外立面造得漂亮时尚,有些玻璃幕墙的大厦,在白天时反射着耀眼阳光,到了夜里,很多楼层灯火通明,都是熬夜加班的白领。
与那些高楼相比,十二层高的澜宇公寓就显得很不起眼了。
孟真与唤儿并肩坐在凉亭前的台阶上,招财则带着进宝在边上玩。
孟真手肘支着膝盖,手掌托着下巴,望着澜宇公寓的方向,喃喃道:“你说,有一天,简梁会不会把这儿的房子给卖了?”
唤儿反问:“他那房子那么大,为什么要卖了?”
“我们觉得大,对他来说,可能一点都不大。”孟真缓缓地眨着眼睛,“就像他那辆车,以前觉得那辆车很高档,现在他把车也换了,换成了一台更大更高档的车。”
唤儿说:“那他就算把房子卖了,也会再买一栋更大更豪华的房子的,你就别Cao心了。”
孟真叹一口气:“那他就离我远了呀。”
唤儿扭头看看她,这段时间,两个女孩子都心事重重,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对生活无法掌控的无力感,令她们颓丧又焦虑。
孟真问唤儿: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我们会生在这样的家庭?”
唤儿没吭声。
孟真又说:“我以前问过二姐的,二姐说,那是因为我们投胎没投好,是没办法的。但我觉得,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,毕竟,是我们自己在做人。”
唤儿:“我没想过这些,我只是想,要怎么好好活下去,过一天,算一天。”
孟真望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孩子,说:“我很担心他们两个,他们还那么小,又没户口,招财耳朵还听不见,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。唉……我连自己都顾不上。”
唤儿语气失落:“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招财。”
“对了。”孟真突然想起一件事,“去年暑假,在简梁家,简梁给小宝取了一个上学用的大名,叫孟识渊。用的是‘知识渊博’里中间的‘识渊’两个字,好听不?”
“孟识渊。”唤儿念了一遍,问,“那给招财取了吗?”
孟真摇摇头。
唤儿说:“招财的名字比进宝都难听,如果进宝叫‘识渊’,不如把剩下两个字给招财吧,叫他孟知博。”
“孟知博,孟知博,哎,挺好听的哎!而且一听就知道他俩是兄妹!你很聪明啊!”孟真抱住唤儿的胳膊,把脑袋搁到她肩膀上。
唤儿抿着嘴偷偷地笑。
“唤儿。”
“嗯?”
“你不要去东城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不想你走。”孟真闭上眼睛,抱着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妹,明白自己对她是有亏欠的。十几年来,唤儿一直默默无闻地为这个家庭付出一切,但不管是孟真、招娣还是其他人,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过。
唤儿突然说:“真真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孟真问:“什么事?”
唤儿指着弟弟和妹妹,说:“以后啊,不管发生什么事,识渊归你,知博归我,没人管他们,就我俩管。有我俩一口吃的,就不能饿着他们。你答应吗?”
孟真愣了一会儿,点点头:“我答应。”
“那说好了,不许反悔。”
“不反悔。”
五一劳动节假期,简梁独自一人去到申市,参加程非凡和苏媛的婚礼。
程非凡和苏媛也是爱情长跑多年,在申市打拼不容易。工作、存钱、买房、收房、装修,一切尘埃落定,两个人才走进婚姻殿堂。
一袭白纱的苏媛挽着父亲的手臂慢慢进场,走向红毯那一端穿着帅气西装的程非凡。音乐声中,苏父将苏媛的手交到程非凡手中,这一刻,在台下观礼的简梁竟有些动容。
他突然就想到了孟真。
再过十几年,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会穿上洁白的婚纱,与心爱的人一起踏上红毯。到那时候,他已经四十多岁了,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,在台下看着她,shi了眼眶?
敬酒的时候,程非凡和简梁碰杯,在他耳边说:“兄弟我够意思吧?不抓你来做伴郎,我就知道媛媛会找栩栩做伴娘,就怕你们见着面尴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