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。”
唤儿满头大汗,松了一口气。
扭头看看身边的孟真,她傻乎乎的,刚才还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,唤儿心里担心,把她抱得紧了些。她想,随便那些人怎么吵吧,反正在这个家里,是没人在乎她们姐妹死活的。幸好,她还有五年,这五年时间,至少够她好好地过日子了。
她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孟真。
孟真不吃不喝,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,像是具没了知觉的木偶。但她分明没睡,瞪着一双大眼睛,失焦地盯着高低铺上铺的下床板。
她的上铺原本是招娣,在那下床板上,招娣帮孟真贴了许多学习资料。什么乘法口诀表、需要背诵的古诗和课文、英语单词表……都是招娣一笔一划抄下来的,说孟真就算躺着,也能复习。
孟添福和蔡金花忙着处理招娣的丧事,没人有工夫去管孟真。这天下午,孟铃兰和王贵强在门口聊着天,唤儿在灶台前做饭,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消息。
有一户人家的儿子,三十多岁时出意外死了,死的时候是个光棍,就葬在隔壁省一个山坡坡上,离钱塘有600多公里,是土葬。
他的父母也在文兴桥打工,听说孟家死了个十六岁的姑娘,就找上门来,说愿意出一万块钱,给死去的儿子配个Yin婚。
铃兰对王贵强说:“你说我这二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等于是嫁了两次啊。”
王贵强低声道:“临死前也快活过了,做人也不冤了。”
铃兰气得打他:“你别胡说八道,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!我妹人都没了你还嚼舌根,还是不是人?”
“怎么是我的主意呢?这明明是安仔的想法,现在最可怜就是他了,他那么喜欢你妹。唉……”
“可怜个屁!我妹都死了!”
“行了行了,这事儿你知我知安仔知,以后就不要说起了。”
“哼。”
……
唤儿:“?”
她没听懂。
但是配Yin婚的事,她是懂的,在老家时听爸妈说起过,老家也有这样的风俗。唤儿心里伤心,心想二姐要是真的被带走了,以后去哪里祭拜她呢?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去给她上坟了?
再后来,简梁就来了。
简梁帮孟真和唤儿办了期末几天的请假手续,照着这情况,两个孩子根本没办法正常上学。
七月初,简梁就要去省台正式报到,在那之前,他征得了父母同意,在澜宇公寓租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,搬出来单住。
租下这套房子,简梁也存了私心。澜宇公寓离文兴桥近,离省台也不远,有了这么一个屋子,他就能更好地照顾孟真和唤儿的生活。比如冬天让她们来洗个热水澡,吃顿热饭,期末能有个安静地方复习功课。
事到如今,简梁若再逼自己割断与孟真、唤儿的联系,他都会骂自己不是人。尤其是孟真,小姑娘显然受了极重的心理创伤,简梁想,自己已经对不起孟招娣,不能再放着孟真不管了。
孟真出院后,简梁送她回了孟家。招娣已经被配了Yin婚,尸体由男方家人拉去了隔壁省下葬。孟真问唤儿二姐葬在哪里,唤儿不敢讲,怕吓到她,只得说自己也不知道,到第二年清明爸妈会带她们去扫墓。
骗一天,是一天。
进入七月,简梁入职省台,工作异常繁忙,光是去外地培训就去了两个星期,足足一个月没有与孟家姐妹联系。
直到孟唤儿给他来电。
不到万不得已,唤儿是不想去求简梁帮忙的。但这一个多月,孟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往年的暑假,她定是天天做作业,看书预习,空余时间帮着做家务带弟弟。
可现在,她什么都不干,成天不声不响躺在床上,不吃饭,不洗澡,孟添福气得揍她,笤帚都打断了一支,也没能让孟真有丝毫改变。
招娣的离去,让孟家夫妻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打女儿们,但孟真的样子实在令人火大。孟添福不明白,二女儿死了,他们夫妻都还没寻死觅活,这个最小的女儿,怎么就想不开了呢?每天活像个鬼上身,死气沉沉待在家里,看着都碍眼。
唤儿心力交瘁,只得给简梁打电话。
于是,简梁咨询了心理医生,就把孟真接去了澜宇公寓。
简梁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小伙子,孟真才是个十岁的小女孩,说实话,他俩住在一起,简梁自己都有点心慌。怕别人误会,报个警说他变态,把他抓起来。
孟真状态很不稳定,大多数时间安静如鸡,偶尔会变得激动亢奋,在房间里不停尖叫。简梁给找上门的邻居们赔不是,说自己妹妹脾气不好,回过头来又搞不定孟真,简直要给她跪下了。
这天晚上,孟真又折腾了很久,不肯吃饭,要吃薯片。简梁给了她一包薯片,她一片一片地吃,吃着吃着,突然把整包薯片都洒在了床上。
简梁:“……”
他给她换新床单,孟真就站在边上看。旧床单堆在地上,简梁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