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面条碗,热了一下端去给床上的招娣吃,招娣和唤儿都还在记恨简梁,两个人都没理他。
简梁走的时候,只有小五妹出来送他。她依旧乐呵呵的,这一个晚上,她吃得很饱,还喝了一瓶从没喝过的甜水,心情非常好。
在五妹眼里,与简哥哥只见过两面,便吃了那么多好东西,他就是个神仙!
“我真的能上学吗?”她仰起小脸,天真地问简梁。
简梁还是摸摸她的脑袋,说:“简哥哥去帮你想办法。”
简梁回家后,把这整件事说给母亲梁淑芬和姐姐简学文听。母女两个都听呆了,连声感叹,当今社会还有这样的家庭存在,真是匪夷所思。
梁淑芬是位优秀的中学老教师,本已退休,但被一所民办初中返聘,开学后要去继续教语文。简梁向她咨询,如何才能让没有户口的两个小女孩去学校念书。
简学文比简梁大四岁,留着清爽的齐耳短发,在一边插嘴:“不用问妈妈,问我就行啦。首先,她们的老豆要把超生的罚款给交齐,交齐以后嘞,回老家就能办户口啦。办完户口在老家就一定有的读,如果非要到这里读嘞,应该有民工子弟小学会收。如果非要读公办小学嘞,交赞助费就搞掂啦。”
简梁头疼:“姐,你去广东读个研而已,不要学他们那边讲话行吗?”
简学文嘻嘻笑:“其实很简单的,就四个字,有钱就行。”
梁淑芬点头:“是这么回事。”
简梁无奈地说:“你们也看到我拍的照片了,就他们家那个样子,超生的罚款,怎么可能交得起?”
简学文摊手:“那就没办法咯。”
简梁不满:“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嘛,就因为黑户就不让读书了?”
“你朝我抱怨有什么用?谁叫他们生那么多的?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OK?”简学文掰着手指头,“一二三四五,四女一男,还要生一个?他怎么不干脆再生一个凑齐七个葫芦娃得了!”
简梁心想:姐你还是太单纯,人家已经生过七个了,这都是第八个了!
想了一个晚上,简梁还是不信邪,第二天经过母亲联系,问到了文兴桥所在区教育局的工作人员。那人一听这情况都惊呆了,说要汇报给领导,开会讨论一下。
另一边,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摸排了几天终于逮到了蔡金花。蔡金花孕期才四个月,做流产风险还不大,但是她反应特别恐怖,一哭二闹三上吊,举着把菜刀就要往脖子上搁,吓得工作人员动都不敢动。
有人好言劝她:“你超生,你家老孟就要丢了工作,你家娃娃就没得上学,你也没法去医院生,万一出了风险,都没得救啊!”
蔡金花挥着菜刀嘶吼:“那我就和我家老孟一起去死!!和我家娃娃一起去死!!死在你们家门前!!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!!”
对于这位破罐破摔且完完全全是个文盲的农村妇女,大家都没了辙,逃回单位继续想攻破思路。
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,蔡金花就彻底地失去了踪迹,还带走了孟耀祖。于是,家里只剩下了孟添福和大大小小四个女孩子。
简梁对这件事情上了心,他总觉得,孟家夫妻的罪,不能让小朋友来背。两个七、八岁的小女孩,一直不上学的话,长大了岂不是就像蔡金花那样了?那人生就毁了啊!
他为这件事奔走,去教育局,去计生办,并且请教自己大学里的老师,最后,他说服了主编姐姐,在《钱塘晚报》上发表了一篇新的追踪报道。
报道的标题就四个大大的黑体字——“我想上学!”。
配图是五妹的照片,这是简梁为她新拍的,在澜宇花园的凉亭里,五妹伏在作业本上,右手握着铅笔,抬起头,怯怯地望着镜头。
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,瞳仁黑白分明,小嘴倔强地抿着,浑身依旧很脏,黑乎乎的小脸和小手,本色出镜。
效果一点不比希望工程的大眼睛女孩来得差。
很多市民打来热线电话,说愿意资助小女孩上学。还有老爷爷老nainai亲自赶到报社,留下现金说捐给小女孩,当然也有人谴责他们的父母,只顾生不顾养。
简梁等了两天,终于等到了他最想接听到的一通电话。有一所香港富商为庆祝香港回归而资助的民工子弟小学,刚刚建成,九月第一批学生入学,离文兴桥不算太远。他们愿意接收孟唤儿和孟五妹就读,并且学费全免。
通完电话,简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接着,就高高地跳了起来,开心地大叫!他跑到主编办公室,张开双臂与她拥抱。四十多岁的主编姐姐都被他吓着了,笑着说:“简梁,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很出色的新闻人。”
简梁满头都是兴奋的汗,问:“为什么呀?”
“因为你很执着,很纯粹,并且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。”
当天晚上,简梁几乎是哼着小曲儿回家的,一到家,就把这件事说给父母和姐姐听。只是他在说的时候,一直在挠头皮,梁淑芬看着他,渐渐觉得不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