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也不行。
殷楚骑着那马慢悠悠的往前,到了江府门前不远,眼睛往下扫了一眼,就看见江茗伸着脖子往这处看,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。
待走得近了,殷楚就听见这头江茗说道:“那个是不是?”
“是!就是了!”怜莺在一旁回道:“少爷今天好似突然长大了呢!竟然在最前面!”
殷楚:“……”原来不是在看我。
飞浮在一旁干着急,却又不知该怎么说,世子一直在往这边看呢!
其实殷楚和江劭之间的距离并不远,江劭是侍卫亲兵的领头,在他之后、侍卫层层叠叠之中便是靖文帝和皇后的龙凤双辇了。
“皇上!皇上!求皇上为民做主啊!”突然之间,有人猛地从平民当中蹿了出来,跪在路旁,口中却不停的大喊,恰好在江劭一侧不远的位置。
江劭眉头一蹙,两个逻卒率先过来,将那人按在地上。离着远了,只能看见那人单薄的肩膀和高高撅起的下摆。
“求皇上为草民做主啊!”那人仍声嘶力竭的大喊,声音年迈。
“什么日子也由得你?若是阻了吉时,你担待的起?”萧罗从队伍中走出,一把按住那要告御状的人:“将他拿了,待会儿再问他的罪。”
“慢着。”龙凤双辇当中传来一声女声,珠帘拨开,皇后戴着珍珠飞冠,出现在众人面前。她开口道:“皇上,这祭天路上,有民喊冤,不妨听听他何处有冤屈,也是积了功德一件。”
靖文帝点了点头:“皇后所言有理。旁梓,你去将那人带来,朕要听听他有何冤屈。”
江劭应下,将那人往上一抬,半拎半拽的带到了皇辇之前。众人这才看清,这是个身板单薄的老头儿,皮肤干皴枯黄,唯有一双眼睛凸在外面,实打实的像极了秋日的蝗虫。
两方□□一打,这人“噗通”一声跪下:“皇上,草民有冤!”
“你有何冤屈,说与朕听。”靖文帝语气和缓。
这老头开口朗声说道:“草民本是临安府人,贱内去世三年有余,草民原想便如此孤独终老。可有户人家找上门来,说他家有个姑娘来年便要及笄,家中父母都去了,想要寻个人家。草民在当地还算颇有名望,这才想着将这姑娘嫁来。他们又说家中儿子就要进京赶考,需要银子,草民便拿了大笔的彩礼给了他们。
可谁知,这之后那姑娘竟然有了奇遇,来了华京城,当了贵女。
草民想着这便作罢,想去找那户人家要回彩礼,可谁知他们竟然不认了!当日的字据契约俱都在草民这儿。他们后也跑来华京,想来是投靠这姑娘的。
如今周围都在笑话草民,说花了银子媳妇却跑了,草民这才来的华京。可谁知,草民试着去找那姑娘,被她如今家中门房拦了出来。草民又去衙门告状,衙门老爷竟然说这事儿他们管不了。草民一问才知,这姑娘如今是攀上了高枝儿。
求皇上为草民做主!”
他这话倒是逗的周围的人直笑,多大点事儿?竟然也能来告御状,可见这老头儿对这银子多么在意。只是他看起来都这把年纪了,竟然还想娶人家未及笄的小姑娘。
江茗在一旁却变了脸色——去他大爷的,自己就说这老乡绅怎么就没了?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。
此刻再看,方才萧罗拿人,根本就是防着这老乡绅受伤,皇后搭话,也就是帮着这件小事儿闹大了。自己原想着,还不知皇后什么时候才来算账,竟然是打了这个主意。
殷楚在前面,看着江茗的脸色微变,心里也清楚的很,什么奇遇贵女,又恰巧是临安府,说的可不就是江茗?
靖文帝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告御状,还以为他受了什么欺压,刚要开口将他打发给皇城司,就听皇后在一旁小声说道:“皇上深思,此事可大可小。小了说,不过是百姓纠葛,往大了说,却是官官相护。这还是在天子脚下华京城内,竟然有这般高枝儿了。”
靖文帝听了,觉得皇后说的颇有道理,便说道:“这婚娶之事,不仅在民间,在朕的家中也是大事儿。今日朕就给你做这个主了。你说去那姑娘家,被门房拦了下来,你便说说,是哪家这么大的气势啊?”
那老乡绅冲着皇上连连叩头,谢过龙恩浩荡,开口说道:“便是镇国大将军府上!草民寻得那姑娘,便是镇国大将军新认回来的女儿,江茗。”
一石激起千层浪,人群议论纷纷。可不就是,临安府、衙门都不敢管的高枝儿,这些可不就是说的那寻回来的千金?因着之前江茗在华京城名声不堪,众人倒也不觉得惋惜,反而觉得这般狠心无情又四处勾搭的女子,就应该嫁给这老头子。
靖文帝眉头蹙起,说道:“将江衡找来。”
江衡便在队伍的后方,听了皇上传唤,匆匆赶来。他尚不知这行列为何突然停了,到了近前见江劭一脸着急,又听人说过,这才知道。他心里咬牙切齿,恨不得将那陈家剥了皮。
靖文帝见他来了,开口问道:“将军可知此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