忱沉得住气,萧罗年纪轻些,自然有些冒进,加上他也是有想法的,便趁着这话头说了下去。
萧罗:“皇上,臣刚才听兵部拟了来年的支出,觉得其中有两项可以减免。一个是延庆道的军饷供给,北胡如今和咱们大胤是兄弟之国,咱们每年给的岁银就是买了个保险,为何还要再往那头抵御做文章?让北胡看了去,还以为咱们有其他的想法,反而每年小小的sao扰不断。
二来是闽州的海防。据我所知,这闽州的商船年年一艘一艘的往外跑,拉回来的东西,比如这小槽珍珠红,再高价卖到宫里。这岂不是拿着朝廷护卫边疆的银子,给他们经商做保障?
咱们大胤以往不通海贸,何不把这闽州商船的活儿收到朝廷里来。这样皇上这小槽珍珠红就成了内务府自己的支出,中间少了闽商赚的那道差价。咱们自己还能出官商,去外面做生意赚银子,补上今年的窟窿。日后再有大小灾年,朝廷也有富余。”
丰忱看了萧罗一眼,若说萧罗平日里贪些小的也就算了,山西这次拿着救命钱去贪,原本就惹人不快。如今这又想的什么法子?缩减延庆道的军饷?把人家商人多年打下来的海路占为己有?
丰忱连忙说道:“皇上,万万不可。北胡如今未曾进来,也是碍着延庆道那头的抵御。北胡狼子野心,人尽皆知。若是缩减延庆道的军饷开支,如同将北面大门敞开,尽着他们往咱们家中走?”
靖文帝点了点头:“宰相这话没错,延庆道的开支不能省,没有将家中大门大敞,指望着强盗守礼的。”
萧罗一听,连忙说道:“是臣想的浅薄,还是皇上深思熟虑。”
丰忱又说:“闽商虽然赚了银子,但每年为朝廷缴税,也是大头。若是朝廷自己去跑商,其中又要涉及许多,单单水路不通一项,就要费上些时间,更罔论再去外面联络商路。一来二去的消耗,说不定还抵不过闽商的税银呢。”
萧罗在旁反驳道:“宰相这话就不对了。水路、商路两项,闽商是早就打通好了的,咱们只要让那掌柜的交出来就是。”
丰忱冷笑:“副相,如此这般,咱们这朝廷和强盗有何分别?你欲让后人作史,如何落笔皇上?”
萧罗眉头一皱,做出一脸委屈:“丰相,咱们这是在为朝廷想法子。我说出了我的法子,你在这里抨击我,好似我坏了心眼要败皇上的名声似的。商议商议,这事儿还是皇上拿主意,若是不行便不行,为何要给我扣帽子?我这也是尽心尽力了,您光顶着我的话说,您自己也想法子啊。”
丰忱叹了口气,萧罗便是在这儿等着他呢。
他冲着靖文帝拜了一下,说道:“海商这事儿,咱们不是做不得,但要从长计议。朝廷多了个衙门,也要里外联合才好。一年半载的暂且指望不上,三年五载的或许能出点成绩,却不是能解决眼前的法子。臣以为,工部往滇州大理那处修整大路之事,可以稍歇,这般就能减轻明年的开支。”
这话倒是戳到了萧罗的痛处,原本从滇州那头修整大路,也是他的主意。明面上是为了朝廷方便,实则他从那处能进了不少东西,回头放到玉风阁里出手,便能压过那太和楼一头。日后和大理通商,财源滚滚,更不是一朝一夕的生财之道。
他不动声色,正欲说些什么,却听靖文帝开口说道:“这倒是,滇州那处不急于一时,先把工部这个拟项驳了吧。稍稍缓解,咱们也都能过个好年。”
萧罗见靖文帝都这么说了,心知再做回还无望。但近日这太和楼的声势太大,抢了他手下生财的路子,他早就看在眼里恨在心里。之前让人去找寿谦票号的麻烦,谁知道竟然让殷楚给挡了回来。
这昭南王世子也是个喜欢银子的,偏生做了那太和楼的靠山。他泼皮无赖,谁碰他的东西便要和人纠缠到底,又是权势压不了的,萧罗吃了两次亏,碰了一鼻子灰,便再也不想去招惹。
更何况,这玉风阁的生意还是瞒着靖文帝的,殷楚也不做官,他没法子在官场上做文章。真真是咬牙切齿,又不得不赞叹这太和楼的掌柜眼光毒辣,选了殷楚孝敬。
这么想着,萧罗突然心生一计,这边又说道:“其实,若是之后朝廷要做海商,确实是能赚些银子。诚如丰相所说,需个三年五载。可咱们大胤等不了那么久,咱们又怎么能让皇上出自己私库的钱,这岂不是臣子不孝?不给滇州那边修路,也只是减缓,明年工部还是要提,到时候又怎么办?微臣这里有个想法,思来想去,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法子,可又不敢说。”
靖文帝说道:“有何不敢说,但说无妨。”
萧罗装作犹豫的模样,慢吞吞的开口说道:“京中有个寿谦票号,皇上定然是知道的。”
“可是前不久往山西拉了大批粮食的那个寿谦票号?”靖文帝问道。
“正是,皇上还赐了那掌柜的七品顶戴。”萧罗连声回道。
靖文帝有些不明:“这和寿谦票号又有什么关系?”
萧罗缓声说道:“寿谦票号收入颇丰,单看每年税银已然是商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