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能有的,面对这样的场面,竟也表现得落落大方,没有一点子唯唯诺诺。在这一点上,谢斌不由得想,杜芳同她是一个祖宗,怎的就连她半分都比不上?
虽说谢斌自诩是个惜花人,对女人也慷慨大方,对杜芳尚且还是有几分情谊,可这突然有了比较的对象,他又觉得那杜芳实在是哪里都比不上对方。
杜三娘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,先是将当初王氏来家里说给自己说亲一事说了,但也明言了当时爹娘家已经拒绝的事实。
王氏一双眼睛瞪着杜三娘,她知道这个孙女自来就是个有主意的,她也极其不喜欢她,现在看杜三娘竟然在府衙里还要这么闹,气得肝疼,不由恶声道:“婚姻大事,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岂容你个小孩子在这儿胡说八道!你既然也说了当初我来说过,那这门亲事也就是定下来,岂是你爹娘说拒绝就能拒绝的?”
见王氏一副大家长的派头,杜三娘笑了一下,“说得对,自古以来确实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当初你给我爹娶了我娘,这就是父母之命!不过我爹娘健在,可也是早早的就从本家分出来自立门户,算是各吃各的米,既是如此,不知您这所谓‘父母之命,媒所之言’又是如何得来?我做为女儿的,自当事听爹娘的,既然父母没这意思,我自然是自由身。爹娘后来将我许了陆家,这就是’父母之命。’”
王氏涨红着脸,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,只好恼羞成怒地道:“大人说话,哪有你个小孩子插嘴的。一边去呆着,我是杜华盛他娘,我生养他一场,我给你说婚事,他还敢说什么不成?”
王氏这会儿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杜华盛的娘了,她竟是忘了自己当日可是当着全族的人将杜华盛给除族了!不过这,杜三娘准备待会在说。
“这话呢,原也是对的。我听说,高门大户里,若是能得老夫人老太爷说亲,那可是极大的恩宠呢。”杜三娘微微抿了抿嘴,故意停了一会,见王氏顿时趾高气昂起来,她又慢吞吞的说道:“可是我们家早就从大家庭里分出来单过,您呢,一直也是跟着四叔一家,这一点其他的叔叔伯伯们都能做见证。至于吴家的这五十斤白面,一吊钱的聘礼,当初也是您收下的,也算是您同意了这门亲。您是四叔的亲娘,芳姐姐的亲祖母,您收了这聘礼,这门婚事自然该是芳姐姐的。毕竟这亲疏远近,同芳姐姐比起来,她比我自然更当得您的‘恩宠’。”
杜三娘这些话,王氏每个字都听懂了,可这和在一起她就有些弄不明白了,只是听她说杜芳更得自己宠爱,这确实是如此,王氏道:“你岂比得上你芳姐姐?”
杜华lun倒是听出来了,立刻笑着回应道:“三娘啊,你祖母这是担心你,毕竟当时二哥摔断了腿,家里有没吃的,这门亲事,你nainai才说给了你。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,都是杜家的子孙,岂有偏颇。”
杜三娘歪了歪头,看着杜华lun笑了一下,“这么说来,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?可三娘也有个疑问,四叔既说都是杜家的子孙,岂又偏颇,可在几个叔叔伯伯中,我家住最差的房子,地也最少,也是最穷的,不然也不会叫人只用那点东西就把人哄住了,如此看来,我在你们心里,价值还不如一头畜生。可我还是那句话,这早就分家的,分家之后却还要去管人家屋里的事,这似乎手伸得也太长了吧。这话又说回来,口口声声说这门亲事是给我说的,那我且问,吴家的聘礼是何人所得了?灾荒年过去了这么久,我家里可从没看见过那所谓的‘聘礼’,可真是让我爹娘白白担了个名呢!”
周围也不知是谁,率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,一下子屋子里也是闷笑声不断。杜华lun有些下不来台,他如今自诩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,受了别人耻笑,这会儿也是脸色难看,杜华lun一甩袖子,“侄女,大人的事情,岂是你个孩子能过问的?”
“四叔,我站在这里这会儿还称呼您一声‘四叔’,那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。四叔莫不是忘了,几日前,吴家来人,因着这件事情,nainai一心不承认,我爹又不肯,最后nainai可是把我爹除族了,又没收了所有的田地房产,算是让我爹尽身出户了,这事儿吴家的人当日也看见了,可是不能抵赖的。我爹已经受了这么大的惩罚,现在吴家来状告你们,你们就又把事情推到我爹头上,你们实在是心狠手辣,虎毒尚且不食子,可我瞧着,这是恨不得我们死了也得给你们褪下一层皮来。”
“你……”杜华lun咬牙切齿的看着杜三娘,这是他最害怕的一点,毕竟杜华盛已经被除族,这事情真要追究起来就算不到他头上。所以杜华lun一上来就直接和王氏将事情推到杜华盛头上,而又不把杜华盛已经除族的事情说出来。他了解杜华盛,杜华盛嘴巴笨,又是在这样的场面,只怕到时候是一张嘴说不出一个屁来,还不得任由他们拿捏。吴家人同杜家闹翻了,自然更不可能将此事说出来。可杜华lun千算万算,没算到杜三娘竟然这般伶牙俐齿,还说得他哑口无言。
当下,杜三娘又将那日吴家上门所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,杜华盛坐在地上也是眼里含泪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