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感情就那样,她若是以公主之命让裴延恪来接,兴许都比时窈撒娇耍泼管用,便让明玉回去去请裴延恪。自己再把时窈摁在床上不让她发癫。
明玉回了裴府,见到裴延恪时,他已是换了寝衣准备歇下,听见明玉来报,他眉间动了动,坐在床榻上没动。
隔着一壁屏风,明玉只好把赵景宁吩咐的话都说了,道:“景宁长公主让明玉来请阁老去将郡主接回裴府。”
坐在床榻上的人闻言,长手一伸已经去捞晾在架子上的衣袍。室内烛火跳跃,只映出个模糊人影来。
明玉话没说完,继续道,“景宁长公主说,夜半更深,阁老若是嫌麻烦、不愿去,那也无妨,公主府能人济济,自然是有比阁老高明的,能将郡主伺候得舒服的……”明玉自个儿都说不下去了,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是悬在了空中,半晌未曾落下,少顷,屏风后的那人扯着唇角笑了一下,他尾音一扬,“呵”笑了一声,带了股嘲讽的意味,像是在问明玉,又像是自嘲,道:“比我高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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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景宁既然让明玉带了这番话,自然就是要激一激他裴延恪,看他是否对时窈还真有那么一二分的真心。自己的闺蜜还得自己疼,时窈虽然不说,但她那点小心思,赵景宁这些年都看得不要太明白。
裴延恪知晓赵景宁的用意,也不想让她称心如意,亦或是在较某种不知名的劲,翻身就又躺下,盖上寝被让明玉出去,“你回去告诉你家郡主,她爱玩多久玩多久,不必特意来支会我一声。”言闭,就挥手将烛火熄灭,一室内寂静,再无人声。
明玉也是苦恼,刚刚那番话确实刺人,但却是景宁长公主千叮万嘱的,她不得不说,可如今阁老这幅样子,显然又是不会去接郡主了。她摇了摇头,退出去,回公主府复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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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夜虽暗,裴延恪一双眼却亮,他抱着被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。
原不觉得有什么,可赵景宁那番话却是真实地令他心头烦闷,他挣扎良久,坐起身子来,抬手去摸床头小矮几上放着的茶壶,一口茶水接连不断地灌下去,心中烧得旺的火气才勉强减了半分。
让别人将时窈伺候的舒舒服服?
别人。
别的男人。
裴延恪脑中赫然显出几个画面来,是上次时窈在裴宅喝醉酒的样子,自己出格的反应。时窈不醉酒时已是爱黏人,醉酒后更是乱来的样子。他是柳下惠,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,但景宁公主府的那帮子人,一个个又岂是善类?
惯是做这种事情的,少不得得做出些什么事情来。
那时窈倒是会是什么反应,如同缠着自己那般缠在别人身上?
他思及此,便觉得呼吸也难顺畅。脑中画面尚未清晰,就被他强行打断了去。
若是时窈不愿意呢?借着酒劲,误会了自己心思,错认了人,该如何?
裴延恪伸手揉了揉额角,重新亮了烛火,缓缓起身将衣袍重新穿上,踱步出去的时候,守在门前的薛诏微微一愣,“主子?”
裴延恪眸光淡淡瞥他一眼,抬头望了望高悬于空的那一弯月,道,“今夜月色不错,我出去转转。”又行了两步,顿下脚步来,回身嘱咐薛诏道,“你不必跟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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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窈喝得醉醺醺地,自顾自摸出了公主府,不许人跟着。街道上没什么人,除了月色照着,屋檐下的路都黑漆漆的。她晃晃悠悠在路边走,在一处酒肆前的台阶上坐下。两手搭在膝盖上,就这么长长地伸着。头一下一下地点着,像一只在积极进食的小鸟儿。身上披着大红斗篷,兜帽将头都罩住,像一只灵巧的火狐。
街角处慢慢现出个人影来,时窈听见温软熟悉的脚步声,于迷蒙中抬起头来,循声望过去。
光点斑驳,眼中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,来人身姿挺拔,眉目俊朗,面色微沉,眉心微微蹙着,长腿微迈,快走了两步到她跟前,缓缓蹲下来,一身青衫落拓。
时窈微仰了仰头,眼睛一眨,直直看向那个男人,先是笑了一下,酒肆门前悬着的灯笼里映出的烛火笼在她的身上,照得她面色都发红,像是抹了厚重的颜彩,唯有那一双眼,映着漫天星子的光芒。
她启唇说话,嗓子里是灼灼漫出来的酒气,“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。”她顿了一下,看着眼前人,嘴巴一撇,像是有诉不尽的委屈,带着股撒娇的哭腔,问,“你怎么才来接我呀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哭哭,窈妹今天为什么这么软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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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更完了,头都挠秃了,尔尔有罪!
晚上那更还是9点照常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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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阅读,鞠躬。
☆、还挺爱哭
裴延恪愣了一瞬, 跟前的小姑娘一醉酒就是这副样子, 清醒的时候sao话满天飞,迷糊的时候却娇憨可爱,还小朋友。
他抬手捉了她Jing致小巧的下巴,回她:“这不是来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