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敬山自觉也是亏欠苏明仪同时窈母女的,他眉心拧了拧,喝了一口酒,才道:“窈窈,父亲没有把你当外人。你永远是父亲的女儿,和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时窈其实倒是已经不在意这份迟来的父爱了,她就是为苏明仪觉得不公平而已。吊打一下萧姨娘,出出气罢了。
时窈顿了一下,眼中有微弱的火苗簇起,像是很感动于时敬山的这番话,她笑了一下,笑得很浅,神色戚然,道:“能听到父亲说这番话,窈窈很开心。”像是隔了很多年,才一偿宿愿。
时敬山于是更愧疚了。
时窈演完这波,自然是没忘时清清的婚事,又道:“父亲,您知道,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”
时敬山愣了下,皱眉问:“幸福美满?”
时窈摇摇头,道,“不是。”然后,看向时清清。
时清清自诩才女,先前就已经答不上来时窈的问题了,这会儿她很认真地想了一下,才说:“喜乐安康?”
时窈还是摇头,但笑不语,只看了看裴延恪。
裴延恪眉尾挑了挑,说:“平平安安?”
时窈立马伸出手比出两个大拇指来,道:“我们家裴郎好厉害哦,答对了一半。”
苏明仪也有些好奇,忙问她,“窈窈啊,那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时窈一笑,道:“一家人,最重要的是——整整齐齐。”
众:“……”
那“平平安安”是答对了一半个鬼啊?
时窈不去管这些,又道:“所以,父亲,为清清的婚事Cao心,也是我这个姐姐的分内之事。”
虽然完全不知道和整整齐齐有什么因果逻辑关系,那就姑且当她说的是对的吧。时敬山也没反驳。
时窈想吓唬一下时敬山,便随便挑了个话头,道,“上次在金玉楼见着清清,她还说终身不嫁,要守在父亲同母亲身边呢?这怎么行?”
萧姨娘刚刚虽然被怼了,但好歹时清清是她亲女儿,她这会儿还是忍着股劲儿要替自家女儿出头,拐着玩儿地给自己女儿找场子,道:“清清想侍奉夫君同姐姐,是一片孝心,怎么不行呢?”
时窈翻了个气质白眼,道:“那得吃咱们时家多少大米啊?”
萧姨娘:“……”
时窈又一笑,懒得搭理废物萧若水,转头看向时清清,道:“清清啊,你放心吧,姐姐挑男人可是一把好手。”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向时清清保证,道,“帝京的好男儿姐姐都了解得很,一定帮你挑个各方面都很好、很棒棒的!你且放宽心!”她像是要特意强调一下,抖了抖眉,对着时清清,贱贱地道,“各方面哟。”
配合时窈养男宠面首这个设定来使用,一脸要给时清清找个自己试过好不好用的来给她当夫君。
这哪里是让她放心?分明就是在威胁恐吓她,时清清脸都绿了。
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其实都有点脸绿。
一旁坐着的裴延恪眸色渐深,手握成拳掩在唇前轻咳了两声,头顶也隐隐有绿光绽放异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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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给时清清说亲这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下了,时窈在这件事情上展现了她前所未有的热情,她越热情,时清清就越害怕,时清清越害怕,时窈就越爽,然后她就越热情。
时窈恨不得吓死时清清了事。
饭毕,时窈又陪着苏明仪去说了会儿话,苏明仪望了望裴延恪一袭淡漠身影,道:“窈窈啊,娘如今唯一后悔的事情,就是在你嫁人这件事情上纵着你。”她叹了口气,伸手在时窈的手背上抚了抚,道,“原本你同荥阳侯府的谢小侯爷,在你外公还在的时候就是有婚约的,若不是你非要嫁给那个什么裴庭玉,你又何至于还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苏明仪最早还想瞒着时窈裴延恪同时清清的事儿,但原主也不傻,后来苏明仪发现瞒不住,也就都揭开了说了。
“没事儿,娘,窈窈不委屈。”还有更委屈的你不知道呢!
时窈宽慰苏明仪,道:“娘,裴郎现在对我爱得死去活来、欲罢不能,席间你就没瞧出来,我俩关系十分融洽?”
苏明仪很坦诚地摇了摇头。
时窈觉得没面子,有点儿不服气,“我给他夹菜他都吃了!待会儿我俩还要坐一辆马车一起回家呢!这还不融洽?”
苏明仪觉得自己女儿可能对融洽的定义有些误解,又怕她生气,忙道:“融洽融洽,乖女儿同女婿,十分融洽。”
时窈这才有点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道,“还有,娘,什么谢小侯爷和我有婚约这话,你以后可别再说了啊。是我甩的别人,你现在再提这个,显得咱没素质,简直就是往别人心上扎刀子。”
苏明仪觉得时窈说得在理,就点点头,道:“那娘往后不说了,窈窈啊,这才多久一会儿,你就又要回裴府了。”
时窈劝她:“没事儿,娘,往后我常回来看你。”
苏明仪险些又要落泪。
又叙了会儿话,及至暮色四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