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岁我的nai嬷嬷酿有桂花酿,离开杭州时一并带了回来。前些日子用作贺礼,赠予了梅姐姐一坛。”
卫褚正要说可否倒一两杯尝尝,叶微雨话锋一转又道,“nai嬷嬷酿的桂花酿虽清甜醇厚,可后劲却大,卫三郎君真要一试?”
卫褚问沈兰庭,“你喝吗?”
沈兰庭从未喝过这杯中物,也无甚兴趣,自然摇头拒绝道,“不喝。”
桓允斜他一眼,道,“你倘使喝醉了,可无人送你家去。”
桓允都这般说了,卫褚便不再坚持,只倒了茶水来喝。
桌上的菜式,多是先前梅湘在叶府试菜时,叶微雨已经尝过了。
她专捡那些温和滋补的菜式让宝禄给桓允布菜,还一边道,“若是觉着雪霞羹吃着口淡,这道假蟹rou也是不错的,或者是酿茄子?”
“只酿茄子油重了些,你也不要多吃。”
桓允吃多了零嘴,现下其实也不怎么饿,宝禄给他布了一碗菜他都未动筷子。
可那些果脯到底不是正经吃食,宝禄心道,被太子晓得自家殿下乱吃一通,不仅殿下要挨罚,自己也讨不了好。
宝禄劝到,“殿下,太医嘱咐过您不宜用夜宵,而这个果子又不顶饿,回头您若是饿了可怎么办?眼下多少还是吃点?”
“殿下,这些菜可好吃了,您确定不尝尝?”方才他们在讨论酒水时,裴知月就开始大吃特吃很是投入,现下见桓允一口都没尝过只觉他过后定会后悔。
“或者先喝一碗汤垫垫肚子?”叶微雨也劝到。
桓允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却未开口,而是执起筷子拈了一小块雪霞羹里的豆腐进嘴里。
奈何他吃太多梅子,牙齿早酸得倒了个个,将将挨上那绵软的豆腐,就一阵牙疼。
他表情古怪,叶微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,当即道,“先前不听我的,现下可好了?”
桓允只得吞下那豆腐,卖好的笑笑,“恐怕暂时只能喝粥了。”
第44章
桓允既这般说了,叶微雨便唤小厮为他端来一盅雪梨银耳羹,“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太医请平安脉时谈及你肺腑有发热的症状?梅姐姐这雪梨银耳炖得入口即化,也不甜腻,最适合你不过。”
“牙口酸软得很,我缓口气再吃可好?”桓允捂着一侧脸颊,使劲揉了一会儿道。
“也好。”叶微雨道。
待裴知月将桌子上的菜都尝了个七七八八准备稍事歇息再战时,她观得沈兰庭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。他二人在斋舍里也算是同桌了,寻常说的话儿也较旁人多些。
裴知月问道,“怎的没看你动筷子挑菜?可是不合胃口?”
沈兰庭微微摇头,“我不过是胃口比较小罢了。”
他与生父沈蔚一同生活的那几年,日子过得甚是清贫。只有逢年过节沈蔚才会在巷口卖卤味的铺子买几两卤鸭rou打牙祭,平日里多是清粥小菜过日子。
到后来被领去了成安伯府,先时成安伯夫人做面子好吃好喝得招待了他一些时日。后来她见成安伯老夫人对沈兰庭之存在持可有可无的态度,渐渐的连面子功夫也不维持了,将他扔在那破旧的小院不再过问。
大户人家里的奴仆惯会捧高踩低,沈兰庭年纪小,又无人撑腰,那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趁机短了他的吃用,因而沈兰庭常常是吃了这顿没下顿。
直至到太学读书,吃用都是朝廷补给,他的情况才好了些,但到底是底子都坏了,眼见着满满一桌珍馐,吃了寥寥数口就觉得腹胀难忍,未免吃多了在桓允面前失礼,他只得停筷不动。
知他身世不易不好揭人伤疤,可裴知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,“真不知成安伯老夫人如何想的,既将你接回府里,却不好好待你…”
卫褚见她没轻没重的妄议宗室长辈,低声提醒她,“阿姐,慎言。”
“卫三儿你也小心得过了。”桓允低头吃银耳羹,闻言抬抬眉眼,“父皇对成安伯府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,再者裴知月是我未来得嫂嫂,对朝臣家眷行事有不妥之处,提出来命其改进才堪为天下人表率还是她份内之事。”
裴知月没料到桓允有帮她说话得一天,心里有了底气,立时对卫褚辩解道,“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,对成安伯老夫人又无污蔑之词,哪里就有冒犯她了?”
卫褚见他二人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,头疼道,“我原本之意是成安伯老夫人再如何不慈也是兰庭兄的长辈,我等旁人在他面前道其长短总归是失礼了。”
不想沈兰庭却面无表情道,“无妨。”
如此一来,卫褚才真的是无言以对。
“潇湘居”对门是一家名为“丰乐楼”的官办酒楼,店外与旁的酒楼无二,也是缚彩楼欢门,但进得里面却有别有洞天之景。
走过主廊约百步,就有南北向的呈天井状的酒阁子,廊檐挂彩灯,地面也有烛火,两厢照映。又有数十百名浓妆艳抹的ji子聚于天井阁子外的走廊上等候前来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