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知月最初也是不知的,甚至还认错是蛇的幼虫,闹了个大笑话。
听得人问,她神神秘秘的形容,手还连带着比划,“长长的,滑溜溜的,还会扭动...”
“啊!”一众小娘子皆娇声惊呼,有那胆小的已经挤作一团,“那可不就是...是...”
正巧卫褚过来听她夸大其词,笑道,“阿姐,你又何必吓唬她们。”
“放宽心!”裴知月一经提醒,才恍然担心将人吓出个好歹,届时没人敢下田,少不得又要被学正一通责罚,赶紧安抚道,“蚯蚓很是乖巧,软糯无骨,不会害人的。”
眼看时辰将至,桓允的马车才姗姗而来,仍是十二羽卫开道,哒哒的马蹄击起尘土飞扬,甚是威风,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。
见二人下得马车,裴知月欢快的迎上去,却不是对着桓允,而是叶微雨道,“听闻昨夜在老祖宗的宫里演了杂剧?可是最新出的《倩女离魂》?”继而又很是懊恼地自责,“原本太子殿下邀我进宫,可自前次小七被爹爹打了板子,至今躺在床上未见好转。娘亲整日垂泪,我也生怕惹了爹爹的不快就推辞了殿下的好意。”
桓允眉眼一挑,说着风凉话,“我一早便告诫过七郎不要与那等来路不明的女子纠缠,他只当做耳旁风,东窗事发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“哼!”裴知月愤愤道,“你早知晓内情,还借银钱与小七,此番作为与助纣为虐无异!”
桓允才不屑与她在这等小事上多有纠缠,转而问卫褚,“那日发生了何事?”
“也是七郎时运不济,”卫褚缓声将实情缓声道来。
却说裴知行做好事不留名,本意是将那名唤芸娘的小娘子从虎狼之地救出来就已算作仁至义尽。却奈何芸娘被人诓骗,只身来到卞梁于此地人生地不熟,毫无落脚之处。裴知行想,好人做到底,多一事不多。于是他亲自作引,使那专做房屋买卖租赁的商人寻了一处简朴却周到的小院租与芸娘,还雇了一个奴仆为她所用。临走前,裴知行又将荷包里剩下的银两尽数赠予她。
本以为天高水远,从此不相逢。
却不料那日下学,不知芸娘那奴仆怎的找到了太学,道是芸娘子又被先前迫她卖身的恶人给抓到ji馆里去了。
芸娘自然不从,挣扎间还弄得头破血流,饶是如此也是螳臂当车,无甚作用。
裴知行和卫褚赶到时,连对方店门都未曾进去。那ji馆背后之人来头很大,且身份神秘。因裴、卫二家在朝中以只忠心于圣上,既不结党,也不营私,实属清流,因而他们便是搬出家中长辈,想必对方毫不惧怕,更何况他二人这等无官无职的世家子弟。两方僵持不下之时,时任礼部尚书的裴国公裴据打马自东水门而过。
若是平时,裴据定会目不斜视,偏生当时,他似有所感的看向别处,恰巧就目睹自家幺子如何混不吝地同人拉扯,还是在那烟花之地。
裴据愣时怒从中来,毫无二话就将裴知行揪回家中,为儆效尤,动用了家法严惩。
现在想来卫褚还心有余悸,“殿下您是不知裴伯父有多骇人,何为面色铁青,何为怒目圆睁,我算是亲眼见着了。”
“他甚至还威胁我,会将此事告知我父亲,连我也一同惩戒,害得我好几日都担惊受怕,不能好眠。”
“呵,”桓允毫无同情心道,“也是你二人不自量力,贸贸然就上门要人,不仅会让人抓住把柄,还会让旁的人瞧了好戏。”
他说着若有所思道,“卞梁何时出了这般目无法纪的商家?”
卫褚也是不解,“我也是不知。”
他三人自小有什么坏主意都是将裴知月撇在一旁,她对此也早就已经习惯。
叶微雨见她并无有再试图同桓允俩人起冲突的迹象,便转了话头接着裴知月方才说的道,“昨日那出杂剧正是《倩女离魂》,你还未曾看过吗?”
“可不是,”裴知月叹声道,“爹爹最不喜我们小辈去勾栏里看戏,认为会惑人心智,使人终日不思正事。”
叶微雨不好随意置喙长辈,便闭口不语。
自古农耕是大事,帝王祭天中便有一项是“春正月祈谷大祀”,为的就是祈求一整岁的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
所以,“春耕”虽只是用来历练学子的方式,但太学仍相当重视。由祭酒领头,司业唱词,遵循先秦时期中原地区的敬神古礼,会举行一个小规模的祭祀仪式。
仪式过后,司业又郑重其辞道,“此次‘春耕’遵朝廷旨意,分‘农作’与‘买卖’两个层面。换言之,就是甲、乙两人协作,将学舍划分的田地耕种完毕后,再将两担米面蔬果运送到市集进行贩卖,用时最短者为优,后来者依次排序。此外,最关键的一处是全程须自己亲手完成,不得由人代劳,否则一经发现,取消今岁升舍考核资格!”
司业话音未落,只听得一片哗然之声。
以往太学“春耕”,那些不愿劳作却又贪心Cao行考核成绩的世家子便想了投机取巧的法子,每每到这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