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居然还有收音机。
有人会和收音机谈恋爱么?而且不能Jing挑细选,只能按照规定的模式来?
你皱着眉头想,这听起来倒像是挂羊头卖狗rou。
现在是某公司的球形机器人,又名“恋爱魔球”——听起来像什么情趣用品的名字。它压根没有任何模拟人的部分,就是大大方方一个球,乒乓球大,上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。
你坐在他对面试图透过那张薄薄的纸倒着读“魔球”的广告:
“奇妙的外形,独特的手感,恋爱魔球,给您与外表无关的纯真体验。”
为什么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圆球会有“奇妙”的外形和“独特”的手感?
你继续辨认下面的内容。啊,是个温度计。它可以加温。
好吧手炉。
还有震动功能。
你的嘴角抽了抽。
竟然还有个开关和自动寻路功能,旁边是一行夸张的明黄-粉红渐变艺术字:“烦躁时候想扔多远扔多远!”
你不排除有些人对自己的恋人态度总是有些粗暴,也不排除和人(或非人类)在一起总会有腻味的时候,可你从没有想过要把吉恩“想扔多远扔多远”。
他们……你能理解,但你觉得好好说一声“我想静静”就足够了,拿人出气就显得有点不厚道。尤其当你经历过被一群眼高于顶的青少年出气的滋味后。你不喜欢那样。
你想到这里感觉不太舒服,决定放下手里郁金香孤儿院寄来的回信,起身去倒一杯水。
这时吉恩抬起头审视性地看了你一眼。
他的大拇指正掐在那句“想扔多远扔多远”上。
你停住了脚步。
“吉恩?”
“怎么了?”他拿着广告反问你。
虽然是在问,可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不疑惑,相反抱着一种奇异的笃定。他显得很坦然。他那双蓝眼睛像摄影师相机中的一双星球,颜色与形状都格外清晰,带着一种天然而古怪的距离感,似乎与周遭的一切都脱了节——包括他反常地平静着的脸。你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控制不住地往他的手上移去。
你实在无法忽略那句“想扔多远扔多远”。
他那么认真地看着广告,是打算扔掉你么?
你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,并盘算着,如果吉恩打算给他自己买个恋爱魔球,你一定要制止他——你忘了恋爱型人工智能都需要进行登记,而吉恩作为“商品”,并没有在自己名下再登记一个同类的权利。
不过你很快就想起来了。
因为吉恩说:“不,我在考虑给你买一个。”
离家出走了一整个白天的社交技能终于及时归来,你的勇气在内心警钟长鸣时拔剑出鞘,砍倒了缘由各异的畏惧和退缩。
你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话:凛冬将至。
呸!
“原来你真的在考虑把我扔掉?”你坐过去,用手夹住传单的另一端,佯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,故作风趣道,“为什么?我不够好吗?”
你已经意识到了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个有权购买那破铁球,而且买它必须把吉恩送去销毁——这是规定。为了保护市民隐`私和“占有欲”。
去他妈的占有欲。
“我不够好。”吉恩道。
“你没有不够好,”你挪得离吉恩更近了些,不自觉地提高了语速,“你很好。”
吉恩的右嘴角往上轻微地提了提。你知道那里有颗虎牙,当他烦恼的时候总会用它悄悄刮嘴唇内侧,扯出一个看似愉快的表情。现在他这么做显然是极为烦恼了。
可……他到底在烦恼什么?
你松开那张花里胡哨的广告,抓住了他的手腕,正色道:“你很好,我不想失去你。”
“我只是个商品,如果你不喜欢,完全可以退换货。”吉恩道。
“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你?因为那个梦?”
吉恩没有说话,也没有试图挣脱你的手。他用拇指和食指反复搓着那张广告,眼睛在睫毛后一闪一闪的,想必是在飞速地思考。
你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,这一天他都在思考,可这思考没有引向一个能成功沟通的结果:“你得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。”
说着你的手顺着他的手腕爬到指尖,将广告夺了回来。
你指着广告上那个蠢透了的“恋爱魔球”说:“我不认为我会爱上一个圆球,也不认为在你之后有爱上别人——或他物的必要。还是你觉得我厌倦了你的外表?别闹了,亲爱的,看着我。”
你扔下广告,凑近他,用手贴在眼睛外面比了个圆圈并往外撑开。附近的皮肤被你拉得很紧。
“看到了么,吉恩,”你的“手圈”时张时驰,“那里面全是血丝与皱纹,还有黑眼圈。我的皮肤也松弛了,不再像你的模样那么年轻。当然这是我前一天没休息好的原因,只要结结实实睡一觉就能恢复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