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令。
云倚风抬手一扬,利箭自掌心飞射而出,暗处惨叫一片,弓箭手被铲了个一干二净。
小红疾驰而来,带着两人火速离开了巨石阵。
江凌飞手中还握着那把流星箭,一路火光“哔啵”,灼得云倚风脸上生疼。
“太危险了!”他猜出他的意图,扭头提醒。
江凌飞道:“下一轮风起时,魔音便会重现,既然对方埋了炸药,又送来火箭,不用可惜。”
言毕,刚好身侧是一处矮丘,他跃下马背,几步登上最高处,将利箭搭上腕间机关——正是先前云倚风在宫中休养时,根据从李璟私库里翻出来的暗器改进的、原打算制作一大批交由大梁将士防身的腕带,既可以用来装填银针,亦可用来发射弓弩,射程极远,威力无穷。
箭矢带着火光,穿透风、穿透沙、穿透月光与露水,带着惊人的力量,重重钉入了石柱之下,连箭尾也隐没在了土中。
大地在隐隐颤抖着。
云倚风勒紧马缰,棕红色的骏马高高跃起,几乎肋生双翼,快要逆着月光飞了,在接住江凌飞后,便又继续向着远方狂奔,而在它身后,熊熊火光正冲天而起,将天也照亮了半边,巨大轰鸣声几乎要撕裂整片苍穹,于天地间扬起的,是一场由沙尘、黑烟与碎石组成的倾盆大雨。
季燕然远远看到,心跳滞了片刻,反应过来后,便策马冲了过去。
林影高声下令:“大军原地待命!”
银珠担忧道:“这么大的爆炸声,云门主与江少侠不会出事吧?”
梅竹松想安慰她两句,自己心里却也没底,最后只能沉重叹一口气,但愿一切都好。
风吹不散滚滚黑烟,刺鼻的气味充斥在四周,云倚风撑着坐在一处沙丘下,拍拍小红的屁股:“没事吧?”
江凌飞有气无力:“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?”说完又挪过来,双手捧住他的脸,凑近检查大半天,“给我看看,有没有被碎石划伤?幸好幸好,否则有的人怕是要和我拼命。”
“起来,回去。”云倚风拍了两把嗡鸣的耳朵,“再拖一阵,王爷要担心了。”
“走不动,歇会儿。”江凌飞依旧瘫坐着,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,“吱儿”一声蹿到了天上,炸开一朵Jing巧的红色烟花。
一来报平安,二来报方位。
云倚风劝他:“自己能回去,何必麻烦大军来接。”
“你这也太会替王爷着想了。”江凌飞哭丧着脸,“但方才被震落在地时,我是垫在你身下的。”虽说你瘦吧,但也有点分量,我确实走不动了。
云倚风:“……”
是吗,没注意。
江凌飞闭目养神,云倚风安静地守在他旁边,用指尖悄悄蹭掉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。
待季燕然找来时,江凌飞已经调息完毕,云倚风正抱着膝盖坐在沙里,浑身脏兮兮的,脸上写满“我知道不该玩炸药,不该让你担心,我已经准备好深刻检讨了”,看架势,只要自己开口说一句,他便会声泪俱下来一番认错大会。
萧王殿下:“……”
云倚风小声哼了一句:“我头晕。”
季燕然解下披风裹住他,半跪在沙石中,一语不发,将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。
而就在这温暖又熟悉的气息中,云门主闭上眼睛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这一睡就是很久很久,久到听耳边声音嘈杂,还以为是回到了繁华的王城。
“门主!”灵星儿扶着他坐起来,松了口气,“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,总算醒了。”
云倚风大脑昏沉,半天才辨过来自己在帐篷里:“王爷呢?”
“方才还在这守着,现在去军中了。”灵星儿小声道,“那晚巨石阵爆炸时,王爷连军队都顾不上了,骑着马就往外冲。我听林大哥说,率军作战这么多年里,王爷还是头回这么……没分寸,像是整个人都懵了。”
云倚风抿抿嘴:“所以呢?”
“这种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,主帅可是要挨军棍的,后果再严重些,下狱的都有。”灵星儿道,“但我知道门主现在定然得意得很,想笑就笑吧。”
云倚风冷静道:“我不是,我没有。”
“没有什么?”季燕然掀开帘帐进来。
灵星儿将药碗递给他:“喏,门主就交给王爷了,我去看看阿碧姐姐。”
季燕然坐在床边,将药汁吹凉后喂给他:“阿昆已经替你检查过了,因为爆炸时离得远,所以没什么大事。”
云倚风道:“江大哥呢?被震落在地时,是他垫在我身下。”
“凌飞没事。”季燕然替他擦嘴,“昨日还同我争论了半天,为何当场就要拉你一起引燃炸药,不能等到回来再派弓箭手。”
江三少的理由颇为充分,倘若大风来袭,魔音又起呢?倘若凫徯趁这段时间,把炸药挖走了呢?倘若那巨石阵里还藏有更多Yin谋呢?滔滔不绝,能说上七八条。
但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