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,悬浊着东一团、西一块的绿藻和絮状浮游物质。
除去刚才被清理掉的水鳖草之外,池塘里还有许多毛茸茸的金鱼藻,水波一晃它们就舞动起来,试图缠绕住齐征南的双腿和手臂。
好在齐征南是个经验丰富的潜水者——十多岁的时候就在东南亚拿到了潜水资格证。而且战斗服卓越的呼吸系统也可以让他几乎不用考虑氧气问题。
可宋隐还是紧张。他一屁股坐在隔间的马桶上,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厕所门板上的投影画面。
没过多久,齐征南就抵达了池塘的底部。在他的扰动下,这里厚积多年的淤泥随着水流漂荡而起,活像一场慢镜头里的沙尘暴。
等到尘埃重新落定,宋隐冷不丁地看见淤泥里露出了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。
是一只塑料洋娃娃,或许是哪个小孩不小心掉在池塘里的玩具。
随着齐征南在池塘底部探索范围的增大,越来越多的遗落物品出现在了画面里。小孩的鞋子、积木块、沙包,甚至还有一个童车的车轮——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时光的坟场,福利院隐秘的水下陈列室。
宋隐的心情在期待与恐惧之间反复横跳,他全程紧盯着画面,几乎忘记了隔间门外的那三只纸人。
大约又过了三四分钟,齐征南忽然不再继续向前移动。
画面下方扬起了一阵淤泥。紧接着镜头缓缓挪动,重新对准池塘底部。
那里隐约出现了一个覆满青苔的不明物体,看上去体积不小,沉在底部应该很有些念头了——上面附着了不少水生植物的根部。
齐征南试着用匕首刮去了表层的青苔,裸露出的物体表面赫然呈现出了红白蓝三种交错的编织图案。
“是编织袋……!”
宋隐的心里咯噔一下,顿时浮现出了最坏的可能。可他还是屏住呼吸,静待接下来的发展。
齐征南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探查着编织袋与淤泥的交界处,很快确认了编织袋大约有一个中型行李箱大小,并且异常沉重。
但这完全难不倒臂力惊人的齐征南——他几乎没怎么费劲就将整个编织袋从淤泥里拽了出来,然后扒着池塘的边沿回到了岸上。
不断流淌着浅绿色污水的编织袋很快就被打开了。首先出现在上层的,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石和砖块,显然是故意填充进来的配重物。
拨开石堆后,属于意料之中、却又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幕同时出现在了齐征南和宋隐的面前。
编织袋的底部,蜷缩着一具属于未成年人的娇小骨架,从残留的头发和破烂衣物来看,应该是福利院内的一名女童。
“……”宋隐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,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颊。
惋惜与心疼是人之常情,但除此之外,他还感觉到一股异乎寻常的巨大愤怒正从心底深处喷发而出,将他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。
与此同时,厕所的隔板之外,传来了幽幽的哭泣声。
那似乎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,不停地抽噎着,有着说不出的惊恐与无助。
是纸人在哭泣?
回想起那三个可怕的东西,宋隐依旧有些发毛。他不想开门走出去,可那哭声一直继续着,像幼雏求助的悲鸣。这是任何一个尚且有良知的成年人,都无法忽视的声音。
宋隐暗暗咒骂一声,硬着头皮推开了厕所隔间的木门。
那三尊白纸人依旧飘浮着——不对,宋隐很快更正了自己的判断:纸人只剩下了两尊,原先的女纸人已经缩小、变成了一个悲伤哭泣的小女孩,浑身衣不蔽体,被池塘里的脏水泡得shi透。
宋隐怔了一怔,又飞快地别过脸去,不敢直视。
还是二狗提醒道:“给她披件衣服吧。”
男厕所里不要说衣服了,连个窗帘和纸巾都没有。宋隐扭头搜索了半天,最后实在无奈,唯有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衬衣,想要为女孩披上。
然而他才刚拿着衣服往前走了一步,边上的两只白纸人忽然发出了暴怒的声音,朝着他齐刷刷地举起了手臂。
宋隐赶紧举手投降,又大声解释:“我不是!我没有!我只是想……”
气氛僵持了几秒钟,或许是白纸人感觉出了他的善意,重新放下胳膊。宋隐这才快步走过去,将衣服倒着披在了女孩身上。
也正是这样做的时候,他才发现女孩的胳膊和脸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,脖颈部位甚至还留着指痕。
他心里一紧,一些不堪入目的短暂画面忽然闯进了他的脑海,间或夹杂着蜜蜂坠落、鲜花枯萎、污水满溢的镜头,一阵阵浓郁的恶心和愤怒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干呕。
“已经将女孩的面容和档案资料里福利院儿童的照片做了比对。”
好在救星二狗无意之间打断了他几乎绝望的恍惚。
“在福利院的记录中,女孩被认定为十多年前一场火灾的受害者之一。但是当时火灾现场并没有发现她的遗体。考虑到大火持续时间长,建筑坍塌、幼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