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正好是社交季,什么消息都藏不了太久,这种话题也没有掩人耳目的必要。
替好一会没动杯子的勋爵换了一杯茶, 克莉丝自然说:“还没有安排, 明天去他们的俱乐部和那些先生们见一面。你说‘也’,怎么, 你要进部队了?”
哈洛德抗拒摆手:“我还想多玩两年。”
一边的男仆注意到,威尔莫勋爵拿起杯子,姿势并不标准, 甚至有意调整了握的姿势,似乎想要将杯子上的一片花纹覆盖重叠一样,用茶杯掩住了轻蔑的笑意。
“是我大哥,之前做希腊史老师,不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职位嘛,恰好这次组阁,会有很大人员变动,他又有印度服役经验,总督替他写了介绍信,等这学期结束就进控制局。”
控制局是负责监督东印度公司的机构,这个职务的特点和希腊史老师一样,侧重在收益和体面上,因为控制局是政|府的特权部门,比大学教员的社会承认度更高,可以直接支配印度财政收入和资源政策,油水相当丰厚。
克莉丝公学时常去哈洛德家做客,与他爸埃弗雷特中将打过不少交道,他是个观念比较保守的军人,也不太钻营,连投资项目也都是听从战友介绍。
显然,这是欧文埃弗雷特自己Cao作的结果,看来她有点小瞧这位希腊史老师了。
克莉丝又看向还没心没肺“寻找爱情”的朋友。
算了,亲兄弟,上次看关系还不错,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去插手。
哈洛德倒先替她Cao心起来:“你的老师没有透露一下吗,毕竟你还不是议员,去了那些机构最多也只是做公务员吧。”
克莉丝笑了:“不然呢,直接入阁当大臣?”
“不过我光顾着想明天的会面了,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发自内心来说,我对职务没什么特别大的倾向,薪金能维持正常生活就行,如果能做点切实有用的事情,少点浪费Jing力的交际就最好。”
“我以为你会喜欢与人打交道。”
威尔莫勋爵突然说。
发现展望未来有益于自己分散注意力,克莉丝很乐意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:“那也得是有趣和有益的社交活动。上次聊天时,你曾经把资产分为三等,那在我看来,人际关系也分为三等。”
哈洛德在一边听着,也顾不上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好感,忍不住好奇问:“产业的三等是哪些?”
或许是已经在俱乐部说过一次,勋爵对哈洛德解释很敷衍,“地产矿山,国债这类固定进款,高于四百万英镑(约一个亿法郎),是一等产业;公司股份,爵位采邑年俸,合计百万英镑,属于二等,最次等是有盈亏的产业,会被各类因素如人的意志影响。”
他说完后,用充满兴趣和探究的目光专注看她:“没想到你能记得我这些狂妄的话,我能知道,你区分的人际关系是哪三等吗?”
“和一个有趣的人来往,在保持相互敬意的基础上,再由相似兴趣或者对彼此的好奇产生进展,演变成生活和感情上的亲密交情,我认为是第一等,这种关系,我愿意倾尽心力;
“和一个正常的人结识,不自降品格的适当取悦,尽力保持一个让大家都舒适的良好氛围,自由交流信息,取得有利的后盾和良好的印象,这是第二等,我不一定要获得多高声望,但是能被认同,处在众人温暖友善的目光里,有益于我自省言行,继续进取。
“至于第三等,就是和不仅无趣还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来往,在我想要挑战自我时,这种关系或许很有趣,但是长时间相处,或者在我想要做一些事的时候被这种人打扰,我会非常为难。”
克莉丝有意依照勋爵的格式说完,喝了一口茶,抬眼,“你怎么看?”
已经自我将几个身份都带入一番的人回神,禁不住泄露出几分情思,旁若无人盯着克莉丝说:“我和你不同。我的世界只有两个分别,我在乎的,和我不在乎的。”
“我在乎的,范围小的可怜,我只需要用一双眼睛就能照应过来。”
“而我不在乎的,那就太多了,我不关心其他人,因为不值得也没有兴趣,我也不关心从未保护我的社会,它对我更多的关注反而是迫害,我同样没有义务去保护它。”
这个似乎有深仇大恨要清算的人,一旦话题触及心中雷区,就会说出这种话。
克莉丝早已习惯,无奈说:“你该庆幸你现在坐在我对面。”
看着那双用标准姿势托握瓷杯杯垫的手,爱德蒙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一片温暖抚上了手背,轻轻拧他。
起初还是因为这一年不受社会规则束缚的审判,他会不自觉说出极端偏执的话,发现这能得到和心上人的短暂触碰后,怀着小心思故意表露了几次无关痛痒的极端言论,以此骗得年轻人自以为的“用力”提醒。
金发青年左右摆头看了看他俩:“你们在聊哲学吗,最后又是什么意思。”
因为这个只有他们俩才懂的幽默,想到过去他们的默契,爱德蒙原本酸涩的心下突然被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