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辆很眼熟的马车。
克莉丝走上前,单手插口袋,用手杖在车门上轻轻比划着写起来。
“我,很,抱,歉。”她一词一顿跟着自己写的字母说,“我用右手写的,诚意还足够?”
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了。
威尔莫只说:“这样会划伤我的车厢。”
克莉丝轻笑上了车,车夫像是被嘱咐过,在她上车后就走过来带上门,接着驾车缓慢前行起来。
漆黑的车厢内只有两个人。
威尔莫勋爵既不愿意让人跟在身边,也因为气恼而没有点灯。
“今天您越界了,而且表现得很不理智。”
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。
爱德蒙错愕看向在Yin翳里的年轻人。
“您上午已经听我分析过了,那是数一数二的俱乐部,进去后,您甚至不再需要那些勋章虚名,您花空心思绕弯子想要的,可以直接得到。”
“当然,回报巨大,难度也很大,还需要您的配合。”
克莉丝说着,开始慢条斯理脱手套,透过玻璃透进来的煤气灯光将她的面色照得很清冷。
“我不会猜测您和巴黎有怎样的宿怨未消,您对教义又有怎样的执着。那么也请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表现出值得我相信的可靠一面来。”
爱德蒙这下彻底从这一夜所有亲密和旖旎里清醒过来。
原来对待真正的陌生人时,克里斯班纳特是这样的。
男仆是手下,神甫是知己,出于他还不清楚的原因,对方也很信任伯爵。
但是“威尔莫勋爵”这个身份下,是一个来路不明、心口不一的人,他和基督山伯爵不仅这一年里活动地点不同,连性格也触摸不到熟悉感。
爱德蒙很清楚,他和一年前不一样了。
在只是看做救赎时,他还可以从他们的相处里得到Jing神上的抚慰,所以他会慷慨说要为对方找到那位“黑发情人”,可以尽情付出只属于这个人的善意。
但是爱上这个人后,他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享受相处了,属于爱情的自私独占念头,求而不得的未来,在被对方身心救赎的苟延残喘两年后,终于将他推回了从出狱时就该沉入的心境和世界里。
这一年里,他变成了他本该变成的模样。
如果班纳特少爷没有出现在那片海域,他会变成的模样。
——原来克里斯喜欢理智可靠的搭档。
爱德蒙从没这么觉得自己不可救药。
直到这时候,他还是想要取悦克里斯班纳特。
也只有这样无望的恋情,才能让一个因牢狱和仇恨变得极端偏执的人,刻骨铭心,惊天动地。
以至于只是知道对方态度坚定要终身不婚,就好像见到了一丝可能。
这段路程实在太近,即使有意绕路,车也还是很快停在了院子里。
夜已经深了,只有屋前的煤气灯还静静亮着。
爱德蒙敲了厢壁:“你先进去。”
这下连车夫也走远了,克莉丝才继续交代了一番几位委员会成员的性格,顺便给这个或许真的是从美洲来的人恶补一些比较粗浅的社交辞令。
“明天您也可以继续去俱乐部。不过我有些事情,就不陪您了,请务必谨言慎行。”
克莉丝起身向爱德蒙告辞。
车正好停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,既然车夫已经走了,她很自然就推了门,打算跳下去。
爱德蒙还在思考应对委员会的对策,就见克莉丝被收缩在门口的天鹅绒脚踏绊住,一声惊呼都还没发出来,手甚至下意识去够门框却摸空,直直往前栽过去。
心里一紧,等他反应过来时,已经伸臂揽住了她的腰。
但是拉回来的力道太重了。
爱德蒙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轻,以至于不仅制住了这个趋势,反而往后仰过来,跌进他的怀里。
他爱慕的人几乎被他圈束着,完全倚靠了他。
连腰肢和肩膀都纤细清瘦,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料也温热柔软。
——您越界了,而且表现得很不理智。
意乱情迷的人骤然回神,反复提醒自己这已经足够,才松开了想要将两个人楔得更紧的手。
“请小心。”
他很轻松就将被有些脱力的人扶好,冷淡说着,温度与话语完全相反的温热气息撩开发尾,碰到了后颈,被领巾的上沿拦住了传递开的趋势。
克莉丝惊跳着转过身子,终于从这瞬息的变化里清醒过来,在突然粘滞的陌生气氛里,充满不安低声道谢。
煤气灯下,无意落进网中的飞虫挣扎起来,动作幅度过大,引得那些丝线剧烈震颤,传递向潜藏的角落。
虽然已经餍足饱餐,这阵动静还是引得捕食者迈腿靠近。
夜视能力极好的人注意到,年轻人不但睁大了眼睛,脸也跟着红了。
是因为……脖子?
爱德蒙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