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飘出了做饭的油烟气。
对于现在的褚年来说,这个气味就是催吐剂。
“呕!”
看着褚年熟练地趴在马桶上,余笑皱起了眉头。
她上次怀孕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孕吐,显然,褚年现在的状况比她当年还差。
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。
“我送你去医院吧。你要是真想要这个孩子,就做个综合性的产检。”
褚年对着马桶摇头。
中午他为了“孩子”吃的“丰盛一餐”到底还是都交付给了马桶,连着他关于是否留下孩子的纠结和挣扎。
“我喝点柠檬水就好了,你不要管我。”
话刚说完,他又想吐了。
余笑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柠檬水,大概是上午泡的,到了这个时候水都变得浑浊了,她挽起袖子去厨房,找出柠檬切了两片放进了饮水机打出来的温水里。
房间里很安静。
褚年从身体到心都疲惫不堪,他不想说话。
余笑也不想说话,现在的褚年让她觉得很荒诞可笑。
就在这个时候,她的手机响了。
“我今天晚上的飞机飞京城,最少半个月才能回来,如果你执意要这个孩子……算了,你看着办吧。”
余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看着褚年双脚岔开坐在马桶边上,她摇摇头,将柠檬水放在茶几上,然后收拾了行李箱快步走了。
“砰。”
门被关上了,又留下了褚年一个人在房间里。
他扶着马桶站起来,慢慢走到客厅,茶几上玻璃瓶里的水,被外面的斜阳照着,璀璨地剔透着。
拿起杯子倒了一杯,端在手里,倒进嘴里,几乎是一饮而尽,褚年差点被呛到。
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,嘴角还有水渍的褚年突兀地笑了一下,说:
“孩子,这是你妈给你倒的水,恭喜你,你能……你不用……我他妈得把你生出来了!”
“啪——!”玻璃杯砸在了墙上的计分器上。
没碎,落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好多圈儿。
……
给余笑打电话的是傅锦颜,在家里的时候余笑没有接电话,从电梯里出来,她回拨了过去。
“褚年,我是傅锦颜,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。”
余笑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,关上了后备箱,在这个过程中,她一直在猜测锦颜想对自己说什么。
“你有什么想问的,说吧。”
电话那头,坐在沙发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傅锦颜紧张地抓着手里的笔,她深吸一口气,按照自己在电脑屏幕上敲出来的字,小心地说:
“是这样的,过几天就是余笑的生日了,我想跟你确定一下她左腿上的疤是不是还那么大?我这边预约了一家医美医院,他们有最先进的祛疤手术,我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余笑,毕竟……毕竟余笑腿上的伤是她十六岁那年为了救在游泳池里呛水的我,才被刮伤的。
这个事情你别跟余笑说,我想给她个惊喜。”
“嗯。”余笑答应了,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。
她今天笑了很多次,唯有这次足够的真心愉悦。
听见这样的简单的回答,傅锦颜说不出自己是该满意还是不满意,下一秒,属于男人却熟悉的语气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:
“那个伤不是在右腿的小腿上么?明明是十七岁那年有个臭丫头非要去海边游泳,结果游了一小半就脚抽筋了,为了把人拉回来,足足游了二十分钟,也不知道在哪块石头上就把腿给刮伤了,腿受伤了还泡在海水里,那滋味,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。”
一辈子都忘不掉……
傅锦颜把食指塞进了嘴里,好一会儿,她才压下了嗓子里的哽咽,说: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余笑。”交换身体至今,这是余笑第一次说出这句话,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,她想到了不久前决定离婚,彻底成为“褚年”的自己。
心中也是五味杂陈。
“余笑!”找回了自己语言能力的傅锦颜依然是傅锦颜,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怎么就跑进了褚年的身体里?你们是在演电影吗?《换边》还是《变身小姐》?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,我说怎么前几次我看见……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,反正就那么奇怪!”
看一眼时间,余笑面带笑容地说:
“我晚上九点的飞机飞京城,现在还有点时间,要不要约个地方面聊?”
“行,反正是见你我也不用洗头,就约在……我家楼下这边的牛排店吧,去年咱们吃过的,我这离机场也近一点儿。”
余笑欣然同意。
挂掉电话,她一踩油门,开着车离开了地下车库。
朋友、事业,属于她的都在远方,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苦苦挣扎于混乱婚姻里,甚至为此不惜怀孕生孩子的男人。
她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