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吹来,扬起她的长发。
古七七拍开泥封,仰头将酒倒入口中。
倒有几分洒脱和惬意。
身后的船舱里有人交谈有人哄笑,觥筹交错的声响同着水波一起摇晃。
“最近城里来了好多外地人,个个看着都不好惹。”
“再不好惹能有你媳妇儿不好惹?”
随后船舱里便传出了会心的大笑。
“你们最近看见钱宝那个傻子没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钱家生了他也真是够了,都十五了,还什么都做不好,身子骨又弱,还喜欢城南城北的乱窜,苗儿那丫头天天给他收拾烂摊子。”
“可不么,前些年被劫,被捅伤了肺,好不容易拉回一条命,还是苗儿冲到匪窝把他给救出来的,这之后更不行了,几步都离不开苗儿。”
“他再不济也是少爷,收了苗儿做妾也行啊,苗儿也不亏。”
“他就没这心思,一天到晚只想找个保镖,你看他对苗儿呼来喝去,又是抗瓮又是下水,什么时候心疼过?”
“说的也是,就是苗儿太苦命了,他逼着苗儿应下了终生伺候他这个条件,苗儿这辈子是别想逃脱了。”
说着说着,那声音便轻了。
古七七有些听明白,原来是因为钱宝抱着苗儿这个免费苦力兼保镖不撒手。
苗儿练气后期,比一般的壮汉都力气大些,又是个惟命是从的小姑娘,他自然不肯放手。
若是被他知道苗儿要被带走,以他那纨绔又骄纵的个性,定然不愿,有一个修士保镖,那他更可以肆无忌惮了,他虽不敢反抗修士,但他明里答应暗里不放人,苗儿必定不肯走。
看来御剑宗定然是调查过,才没有向钱宝透露一丝一毫。
这就棘手了。
酒喝完了,古七七将酒坛子丢在身后,刚想再去拎一坛,眼前便冒出一只Jing巧的小酒坛子。
握着酒坛那人手指修长,骨rou匀称,极为好看。
垂下来一截月牙白的丝绸宽袖,清雅温润,像是常年握笔,身上有油墨的清香。
这位倒真是她的至交好友,青衣书院的大师兄洛青衣。
古七七不客气的接了酒,拍开泥封,低低一嗅。
眉目骤亮,惊喜的叫道:“梨花白。”
洛青衣看见她的脸,饶是看惯了,也仍旧时时被她惊艳到。
古七七不客气的仰口就灌,一旁的洛青衣一下子急了。
“喂,这是灵酒,药王谷小师妹亲自培育的梨花,我特意求来酿的。”他伸手便夺,“我们修士寻常酒自是不会醉,这坛我都不敢这么喝。”
古七七避开他抓来的手指,一边灌一边问:“洛八卦,你来永宁做什么?”
洛青衣见抢不过也就由她去了,撩开袍边,随她一道坐在船边,晃荡着腿,说:“墨白和方辞云来了永宁,我看看有什么劲爆的消息。”
古七七闻言冷笑:“洛八卦,你们祖师爷赏赐的‘梦笔紫豪’就被你们拿来记录这些东西,他老人家的棺材板还压得住么?”
洛青衣却丝毫不气,只道:“每个宗门都有自己赚钱的方式,我们书院又不像你们,野蛮粗鲁,五大三粗擅长挖矿,我们靠笔杆子挣钱,当然有正经书籍,只是销售量不高,这几年《九宗秘事录》销量节节攀升,利润可观,不弄点劲爆的,怎么行?”
古七七拿眼斜他,凉凉道:“你说谁五大三粗?擅长挖矿?”
洛青衣赔笑:“当然不是说你,你可是小仙女。”
古七七哼了一声,又把脸闷到酒坛子里。
洛青衣有些好奇,问:“人家墨白和方辞云神仙眷侣,来红尘增进感情,你来干什么?”
古七七瞪了他一眼:“他们来得,我为什么来不得?”
洛青衣却道:“你冷冰冰的像块石头,又对什么都没有兴趣,石化在天玄宗就行了。”
!
古七七喝光酒,把酒坛子一砸,恼道:“拔剑吧,兄弟。”
洛青衣笑嘻嘻的压住她的手,忙不迭的道歉。
晚风不住吹来,古七七终于觉得不对劲,脑子里乱哄哄闹腾腾的。
洛青衣皱着眉毛,说:“叫你不要喝这么多,你非不听。”
古七七傻乎乎的笑,说:“我吹会儿风就好。”话还没说完,人就“咕咚”一声摔在了船板上。
洛青衣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,叹口气,说:“本来碰见你,还想叫你给我写点东西,这下醉醺醺的,怎么写。”
古七七重新坐好,歪着脑袋问:“写什么?”
洛青衣扶好她,说:“自从登过你的消息后,你是不知道多少人给你留言,写情诗诉衷肠,可我找你好几次,你都不给一点回应,我知道你不在乎没兴趣。”
“但就权当是为了帮我,稍微写点什么,我登在秘事录上,保证哄抢。”
古七七美眸盯着他,脑子里浆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