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,夏桓因为愤怒涨红了脸,“我们是朋友,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们!”
“你也不照照镜子,长成这副模样,谁想跟你做朋友?”
夏桓再次被迫看向镜子,一个少年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。
太难看了。他在心里评判。
不强壮,不勇敢,瘦弱不堪,怯懦可怜。被人欺负成这样,却连叫一声都不敢,像这样的人,
任谁看到了,都会觉得讨厌吧。
可沈绍飞不一样。
沈绍飞是夏桓最最憧憬的人:勇敢坚强,处事果决,遇到困难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。夏桓不想让沈绍飞看不起自己,更不想被他讨厌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夏桓摇头,“我没拿过他的钱,也不会拿他的钱。我喜欢他,所以——”
刺啦!
刺耳的声音令未完的话语截然而止。夏桓罩在外面的校服被用力扯下,特意为运动会添置的新衣随即被撕破,露出白而脆弱的肌肤。
“我本以为你只是穷,没想到还贱。”面目模糊的人恶意地轻拍夏桓的脸颊,语调轻慢,“人家花点钱玩玩你,你到底贱成什么样,才有脸说喜欢。”
夏桓咬住牙。
他跟沈绍飞之间没有金钱来往,即便最穷最饿的时候,他也从未对沈绍飞开口。在沈绍飞面前,他总是想把自己好的一面表现出来。打从心底里,他希望两人是平等的,不会因为贫富而有所差别。
他虽然穷,但并不贱。
一切应该像那个青涩的吻,是自然而然、水到渠成的,不是因为沈绍飞给了钱,而是因为他们彼此喜欢。
可没有时间分辩了。那个人已经在用力揉捏他的身体,更多的疼痛与羞耻袭来。
有什么黑暗而污秽的事物蔓延过光滑素洁的瓷砖,覆盖过明亮而干净的镜子,遮蔽住远处隐约传来的加油声。外面阳光灿烂,欢声震天,可这一切都与夏桓无关。
他被困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垂死挣扎,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比恐怖的事情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。
浑浊灼热的气息,连绵不绝的疼痛,恐惧逐渐令屈辱麻木,夏桓开始发抖,却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求饶。
这个时候,他忽然想起沈绍飞郑重地说过,今天要告诉自己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。
其实他也是的。
只要挨过去就好了,这段时间不会很长。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参加运动会,也就没办法把作为奖品的腕带送给沈绍飞了。
夏桓一直想送沈绍飞一件礼物,上次听到他抱怨没有抢到心仪的什么什么腕带,就此上了心。夏桓听不懂那个牌子,却知道参加方阵比赛的同学每人都可以得到一个腕带。他觉得这大概是差不多的东西,就打算为沈绍飞赢得一个,让他戴在手上。
剩下的稿费,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呢?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,他就不应该花钱买鞋——可奖品总是更有纪念意义一点的呀……
黏腻的ye体溅在了皮肤上,狠狠将他拉回现实。夏桓睁大眼睛,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
“我改变主意了。”那个人突然说,带着满足而yIn亵的气息,离开夏桓的身体,“今天先放你一马。只要你说实话,承认自己是拿了沈绍飞钱的婊子,我就先不碰你。”
夏桓垂头,目光扫过那人胯下垂头丧气的器官。那人笑了:“我没法碰你,我这帮兄弟可以啊。怎么,想去找沈绍飞告状?呵,那个小杂种,爹不疼娘不爱的,你说他要是不小心出了事,会不会有人管他?”
“梁哥,这跟咱们说好的不一样——”
夏桓猛然惊醒,脸颊一片濡shi。
他想起来了,他想起了那段被刻意忘记的经历,想起了那个被刻意忘记的人,也想起了自己选择遗忘的原因。
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,也不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,他只是单纯想要忘记,那个在恐惧之下屈服的自己——
在梁士其的要挟下,他不仅说了那些话,还被要求说了好多遍。哄笑声一直包围着他,犹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。
那天的记忆依旧混乱。他只记得沈绍飞喊他的声音远远传来,那些人散开。他从角落里找到被踩得脏兮兮的鞋子,一遍遍用凉水清洗那些被触摸过的地方。
沈绍飞看到他后很生气,说要替他出头。他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羞愧得不敢面对沈绍飞,又担心他寡不敌众,就闷声不吭。再后来,他开始发烧,脑袋昏昏沉沉,等再次醒来,就看到楚仪在一边照料自己。
沈绍飞说他告白过,也许就是那段时间。
夏桓无声叹息。
然而此时没时间沉湎于过去,他从回忆的恍惚中挣扎出来,强自收敛心神,开始分析当下的情形。
他的处境很糟糕,目不能视物,手脚被捆住,似乎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,只能通过微微的震颤与轰鸣声推断自己正在一辆移动的车上。
脸颊贴到的地方很坚硬,上方没有什么桎梏,不是车后座,很可能是后备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