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带着厨师专用的口罩,摘下头上的帽子走进来,给罗小茂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,回过头对徐建国笑了笑,“对不起啊这位先生,我是这家店的老板,小店刚开业不久,服务生还没有培训好,让您受惊了,我替他给您陪个不是,咱们有话好好说。”
他的态度不卑不亢,眼神也十分坦然,像是完全不认识徐建国过一样,把他当成了最普通的客人,脸上没有一丝波澜。
罗小茂简直被徐辞年给气死了,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,让他赶紧走,可是徐辞年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,依然站在原地,双手还挽着半截袖子,看起来非常轻松。
徐建国盯着进来的瘦高的年轻人,只觉得从体型到感觉都非常熟悉,对上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时,心口陡然一跳,身体往后一歪,幸亏双手赶忙抓住桌沿,但还是把桌上的餐具推到了地上,瞬间摔得粉碎。
徐辞年往地下看了一眼,似乎还有点为难,“先生,一个碟子十元钱,加上勺子和茶杯一共三十元,不过今天是我们有错在先,这个钱和今天的单我们给您免了,这样您看行吗?”
徐建国死死地盯着他,越看越觉得心惊rou跳,犯过好几次病的心脏更是承受不住狂跳起来,喉咙抖了抖,一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,“辞年……”
“你……咳咳……咳……是不是辞年?!”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跌跌撞撞的上去想要抓住他的胳膊,却被徐辞年礼貌的推开,“先生,您认错人了。”
“你……竟然还活着?我以为……”这个刺激让徐建国有些恍惚,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。
徐辞年看着他的样子,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,可是心里却在自嘲:你以为我什么?以为我早就死在监狱里,变成一堆白骨,再也不用丢徐家的脸了吗?
眼前的徐建国比他两年多前见到的时候苍老了太多,要不是因为朝夕相处二十多年,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头发花白,满脸老人斑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。
在他印象里,徐建国永远是风度翩翩,一派优雅绅士做派,身边永远围着数不清的莺莺燕燕,整日流连于欢场,好像一辈子都会这样花天酒地下去。可是现在,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这么多年没见已经老了,变成了说话都气喘吁吁的病人,这算不算害妻害子的下场?
“先生,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,没必要这样耗着浪费时间,如果您对我刚才提出的解决方案不满意,可以尽管提您的要求,只要能做到我们都会满足,毕竟是我们怠慢客人在先。”
旁边早就看徐辞年眼熟的张伯,一看徐建国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,激动地头皮都发麻了,“大少爷您不记得我们了?这是老爷啊,这些年……您去哪儿了?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?”
他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,徐辞年对这个管家没有什么怨恨,反而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,但是一听他说的这些话,心里仍然止不住冷笑。
回家?多轻松的一句话,他徐辞年哪里还有家?
“先生,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,我不是什么大少爷,也不叫徐辞年,您这样跟我耗着也解决不了问题,何必呢?”
徐建国这时终于回过神来,盯着徐辞年的脸,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,既然恐惧又惊喜。
他不敢确定这个突然“死而复生”的儿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什么,是否知道自己对他的态度,但是一想到刚才尝到的赵家宴,也猜出他肯定拿到了赵家的秘方,如果把大儿子带回徐家,不就等于把赵家的一切都攥在了手心里?
他沉下心思,用力吸了一口气,“辞年,你跟我还装什么?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记得,摘下口罩,让我看看你。”
徐辞年看他这个样子,只觉得连应付的力气都没了,伸手摘下口罩,露出一整张脸,旁边的张伯看到失声惊叫出来,“真的是大少爷!”
“现在你看过了,可以离开了吗?这一单我不收钱了,请你也不要耽误我做生意。”
徐辞年的眼睛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,徐建国盯着眼前更加内敛锋利的大儿子,突然有些心虚。
他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?难道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了?不……不会的,他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。
踉跄着走过去,他紧紧的抓住徐辞年的胳膊,声音Yin冷,“这就是你对我这个父亲说话的态度!?既然活着,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家人,现在倒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!?”
徐辞年在心里冷笑一声,好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你当初但凡在监狱里花点力气,也知道我根本没死,可是你这个当父亲是怎么做的!?
“我姓陈,叫陈军,不是你的儿子,你来我的饭店闹事我都可以不追究,但是我真没有见人就叫爹的嗜好。”
徐建国剧烈的咳嗽几声,手指有些颤抖。
抛弃徐家的利益不说,他如今岁数大了,真的很想要个能陪伴自己的儿子,很显然徐新年让他失望透顶,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大儿子,如今知道他还没死,心里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