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磋,求得指点。
吴琪看着老实木讷,实则沉稳而干练,为人可靠。萧妙磬与她性子相投,年纪又差不多,厮混的多了,自然处出了姐妹之情。
“敏晶,和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吧。”萧妙磬道。
吴琪身着铁锈红的直裾,绾了个堕马髻,低调沉稳。人长得不惊艳,但特别的耐看。她和萧妙磬说起:“从前每每出征,都是跟在家兄身边。这回阻击敌人的时候,长公子要我单独领五百将士,埋伏在崖谷截杀敌军。刚接到军命时,我确实……挺紧张的,担心自己无法胜任。”
哥哥吴纪接话道:“别说敏晶了,就是我和父亲都没想到长公子这么放心她!我就怕敏晶紧张出错,贻误战机!帐下好几个将士也担心她做不来!”他剥了个香蕉给吴琪,自顾自说道:“只不过他们的担心,与我和父亲的担心不一样,他们是看不起敏晶是个女的!本来我还不想让敏晶去的,听他们瞧不起敏晶,我一气之下就让敏晶赶紧接了军令,大不了出了事,我替她担着!”
萧妙磬笑道:“敏晶有你这个兄长真好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吴纪忙打了个抱拳,“要说为人兄长的,长公子才是顶好。”
他说罢想到什么,硬挺的眉峰耷拉了下,“倒是这次攻打庐陵,父亲的旧伤复发,听军医的意思是劝父亲早些从战场上退下来,怕是过不了两年就得我们兄妹完全接替父亲。”
萧妙磬道: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何况你和敏晶早就能独当一面。”
“可我想多陪陪父亲啊,不想到时候出去打仗,把他丢在家里!毕竟要不是父亲,我和敏晶只怕早就饿……”
吴纪没说完的话被吴琪制止了,吴琪拉了哥哥一下。大好的喜宴,旧年悲苦又何必再提。
尽管吴纪没再说了,萧妙磬却懂得他要说什么。奉义将军吴均骁勇善战,又是个至情至性之人,年轻丧妻后便再也未娶。吴纪和吴琪是他从荒野捡回来的。
宇内连年混战,民不聊生,多少孩童乞讨流浪,濒临饿死的边缘。吴均捡回来二十多个孩子,都是适合练武的根骨。他将他们当做继承人培养,带着他们屡次上战场真刀实剑。
虽成就了今天的吴纪和吴琪,可刀剑无眼,二十多个孩子,到今天也只活下这两个。
“那个……喝酒喝酒,都喝酒!”
吴纪自知把气氛带糟了,忙补救般的为两人倒酒。
吴琪低声嗔他:“为我倒酒就是了,让添音喝什么酒……”
半晌后,萧家人一一到来。
宁生殿里点燃了九百九十九根蜡烛,如白昼般亮眼。轮椅徐徐入内,萧钰一袭月白色广袖衣裳,玉簪博带,风逸俊美。掌中美玉折射银烛之火,眉眼如画,温润平和之下轻流浩然之气。
萧钰一到,满殿的人都起身行礼,恭敬万分。素来他出现之时,都会成为整个场合的中心,既是地位使然,更是气场所致。
当轮椅从萧妙磬面前经过时,萧妙磬笑着唤了声:“大哥。”
萧钰柔声道:“晚上好好吃酒。”
再接着,小甘氏、萧令致等人来了,各就各位。
萧银瓶进来时,正好和萧妙磬对视一眼。萧银瓶果然又恢复了不友善的妒忌,她看完萧妙磬后,又盯着吴纪看了会儿。
最后待萧绎和甘夫人到后,庆功宴正式开始。
萧妙磬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庆功宴,每每一场大仗获胜,论功行赏的场面都教人振奋不已。
甄夫人坐在妾室首位,萧妙磬与甄夫人遥遥互换了笑容。她们跟前,吴纪、吴琪等人都一一领了赏。
君臣一派和乐,宾主尽欢。
随即乐伎们开始奏乐,这些乐伎里包括萧妙磬选出来的那九名,其中就有红衣乐伎颂姬。
颂姬的琵琶技艺高,被萧妙磬安排为主奏。
热闹鼓舞的管弦,伴着江东舞姬们柔婉明快的舞蹈,四下笑声连连,气氛极好。
宴至中旬时,萧绎喝的有点多,兴致大起,便嫌弃起舞姬乐伎们来。
“北方人总说我们吴越之人不够彪悍,尤其是女子,软如烟罗。他们没说错,这跳舞的、弹琴的,是软的不像样子,没一点儿豪迈之气!”
虽晓得萧绎是醉酒之言,但舞姬乐伎们听了,仍是有些害怕,纷纷低着头交换眼色,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办。
倒是萧妙磬接收到萧银瓶挖苦的眼神,仿佛在说:你安排的乐曲也不过尔尔,父亲明明就是因为宠你,才将事务交给你。
萧妙磬深感无奈。
没想到就在这时,那红衣乐伎颂姬竟开口回萧绎的话。
“主公要是想听豪迈些的,也不是不能,妾可以弹奏。”
众人不禁聚焦起颂姬,见是乐伎中的主奏,穿着身殷红襦裙,另用一张殷红轻纱遮住面容,那双妆容浓郁的眼睛带着点笑意,向着萧绎眨了眨。
大约她眼睛长得狭长,眼角又用胭脂画出一股魅惑,顿时惹了在场不少女宾的不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