骄傲个什么劲。”
崔珩晏话还没落下,就神色一僵。
软而柔的小手轻轻探上自己伸出来的臂,小阿笙安慰地拍拍他:“公子长大了也会有这样健硕的体魄的。”
崔珩晏把手抽回来,脸都黑了一半,不可置信地低声道:“你是觉得我嫉妒他们吗?”
难道不是吗?
公子真是心灵脆弱、敏感的跟夹道旁娇嫩的花骨朵似的,需要阿笙的细致照料。
于是阿笙体贴摇摇头:“不会的,都是他们在嫉妒公子。”
可惜,要是她眼睛里的闪躲之色能少一点,或许还能看起来更真诚一点。
崔珩晏气呼呼甩开她,咬牙切齿道:“今儿个你别再想吃什么桂花糕了。”
怎么这么难哄啊?阿笙简直惊呆了:她因着最近在换ru牙,崔姑母都很少让她吃甜口的东西。唯有在端午节这种出府的日子里,才能偶尔悄悄吃上两块。
夺她甜食,简直是要了阿笙的小命。
别的都行,阿笙这可不能忍了,她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公子“哼”一声,“那我就告诉大夫人你居然藏了私房钱。”
还用来赌赛龙舟!
他们在拌嘴的时候,那预示着赛事开始的鼓声早已经敲响,周遭的所有人视线都跟着那离弦的龙舟远去,唯有他们两个人的视线还胶着在彼此身上。
公子璜鼻子都气歪,闷闷道:“顶多一块花糕。”
小阿笙不依不饶:“至少两块。”
“那就一块半。”
“成交。”
阿笙和公子击掌为誓的时候,已经有龙舟闯破了昭示着胜利的红线,所有人都或喜或悲地大声呼喝起来。
富贵人家的小姐郎君坐在富丽的彩舫里,擎着斟满美酿的酒樽细细啜饮、对着身边的丫鬟侍从们轻言细语打探着结果;堤岸边成双的旧交好友激烈地拥抱、亦或者是唉声叹气于自己看中的龙舟没能拔得头筹。
荡漾在划破水浪的舟侧是一朵朵盛大的青色花朵,似是在柔曼地招揽着轻点水面的白鹭。
垂柳色是波光如洗,似乎溟溟濛濛地罩着远山的雾霭。深绿色的河水沉浸于一色的碧天之上,有萧疏的烟草葳蕤如碧。
弦管之声在远处奏响,不知道哪位画舫之上的歌女正遥相应和。
这世界喧闹如此,然而对于阿笙和公子来说,远比不上堵上半块甜糕的约定来得重要。
最后还是老者颤巍巍、心绪复杂走过来:“崔公子你竟然赢了。”
因着体质寒虚,崔珩晏一向连手都是冰凉的,可现在手心却莫名温热,他转过头鞠一礼,虽是年纪不大,可声线已带有萧肃之味。
他贵族礼仪严谨又带着些洒脱意味,唯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:“小事尔。”
旁人牵动着身心的激烈赛事、压上巨额金帛的惊险赌局,于他不过是小事尔尔。
老者深深看他一眼,忽地笑开:“我原先还当陈大儒眼拙,这才收了你这小儿为徒。却不想其实是我眼拙。是我失礼了,公子璜。”
不为他能论断赌局,端看他意蕴潇洒、天下为棋,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。
一个小小的崔家,又怎么能困得住这般鹓动鸾飞的公子呢?
这就是老者因着年纪大、不能多待就回府歇养了,不然绝对要收回自己的话。
在茶楼里,看起来举重若轻的公子璜,正闷闷不乐地戳着眼前那碟花糕:“我不爱吃木樨糕。”
小阿笙得意洋洋挟过来,一口咬下半块,眉头都愉悦地跳起来:“大儒肯定教过你,不能随意浪费粮食。若是公子不吃,我就吃掉了。”
这样就还是两块木樨花糕,嘿嘿。
却没想到,崔珩晏仗着自己胳膊长,居然直接将那小碟拽到自己面前,眉头紧皱喝下口茶,灌药一般将那剩下半块尽数咽了下去。
阿笙还没鼓着腮帮子说些什么,倒是新上来的小厮阿余目瞪口呆,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:这还是那位旁人用过的茶盏、都直接弃之不用的娇气小公子吗?
阿余佩服不已,只觉得自惭形秽。
卧薪尝胆,愿将半块花糕吞下肚。
不愧是君子一诺的公子,为了维持自己的誓言,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!
当年吃的木樨花糕的甜味还在唇齿间回荡,也正是因此,尽管阿笙当时只惦记着甜糕,但她到底将崔珩晏的话记得清清楚楚。
该怎样验别船只、哪样的桡手才最为灵巧、上龙舟的姿势又有些什么样的讲究、划桨时候听到的号声有何规律、破开水面的动作又是怎样最Jing妙。
都是令阿笙比起话本子里的故事,记得更为清楚明晰的件件条条。
既然公子不在,那就由她来代替他完成这场赌局、替他撑起所有本就该隶属于他的骄傲和荣耀。
阿笙眼神明亮,只觉得一生中都不曾比此刻更为自信。
周遭的冷嘲热讽也都不过是过眼云烟,连她的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