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的想法么?”
赫绍煊将眸子挪开,脑中悄然掠过一些旧日的影子。
他回想起父亲在临终前忍痛下了那道将他放逐东尧的旨意,却在他临行前牢牢抓着他的手说:
“元祯能扶则扶,若不能扶,我儿自可逐鹿天下,重夺帝位。”
“玉京纯臣太少,世族几乎全部倒向元祯的母族赵家,你在这里没有施展才能的机遇,不如去东尧开创一番新的天地…”
那些旧日的时光仿佛在昨日,赫绍煊不经意间已经微红了眼眸,却听见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呼唤他:
“你怎么不说话?你就真的不想要这天下么?”
赫绍煊淡淡敛下长睫,眼眶中氤氲的shi气逐渐消退。
他抬头望着少女纯净的面容,坦然道:
“没有一个皇子会真正对皇权不屑一顾,曾经的我的确很想要它。”
楚禾问:
“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不太想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赫绍煊深深地忘了她一眼,见她仍然是一副浑然不觉的单纯模样,忍不住微微叹息了一声:
“因为东尧也很好,我并不孤独。要知道,做帝王是很孤独的。”
楚禾并不知他所想的是什么,只是听了赫绍煊的话,心里觉得有些难过。
一想到他全新信任的弟弟将会背叛他,甚至与他兵戈相见,楚禾就觉得难过。
她在认识赫绍煊之前,曾以为他就是传闻中那样暴戾恣睢,杀伐果决的冷血之人。
可是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一个人。
他对待肱股之臣,对待士兵,甚至对待她,都存留着难以掩饰的温情。
想到这里,楚禾她忍不住说:
“天子背后有赵家,有老世族,他们天生与你立场不同,何谈共存呢?”
或许是她的话说的太过温柔,并没有唤醒赫绍煊的危机意识,他只不过略略看了楚禾一眼,颌首道:
“假如真有兵戈相见的那一天,我不会手软的。”
见楚禾埋头不语,赫绍煊忽然靠近她低声问:
“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了?”
楚禾忽然抬起头来,却对上他那双暗藏笑意的眼睛。
“不…不大记得了。”
她小时候吗?那可过去太久了,久到她已经记不清许多事了。
“你小时候是许配给我的,长大了有人算出你有那什么奇怪的皇后命,所以才跟我退了婚。”
楚禾一怔,忽而想起前世赵太后的话。
赵太后说,“阿禾这孩子,最早是配给绍煊的…”
原来她以前,真的跟赫绍煊有过婚约么?那为什么父亲母亲和哥哥,没有一个人跟她提起过这件事?
而赫绍煊却低头看着她,眼前浮现她只有七八岁时的场景。
那时她还没养成现在这样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,像一个野孩子一样在楚家马场上四处跑。有一次楚禾想要骑一匹小红马,求遍了整个马场上下,都没有一个人敢送她上马背的。
谁知她求着求着,就走到了赫绍煊面前,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说:
“大哥哥,你可不可以抱我上那匹小红马?”
……
尽管时隔多年,可当初她那nai声nai气的嗓音,到现在他还记忆深刻。
赫绍煊忍俊不禁,抬手轻轻捏了捏楚禾的脸蛋:
“你还是小时候比较乖,叫人的时候知道喊大哥哥,不像现在没个规矩。”
楚禾脸上一片通红,憋了许久喊了一声:
“大…哥哥。”
赫绍煊微微一愣,下一刻,大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揉乱她的秀发,嘴里还温柔地说了一句:“乖。”
“……”
可怜的侍女进来的时候,正巧看见这一幕。
她连忙慌乱地低下头,高高将手中的东西举过头顶,颤声道:
“主…主子,三位考生的试卷,都在这儿了…”
楚禾轻轻咳了咳,以缓解尴尬:
“你放在桌上便好。”
侍女连忙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,将盛装着试卷的托盘放在桌案前,立马便退了下去。
楚禾走下床榻将托盘取过来送到赫绍煊面前,可他却没有伸手拿的意思:
“今天看久了名册,眼睛有些疼,你念给我听便是了。”
楚禾无奈,只好坐在床榻边上,给他一份一份地念。
不仅如此,赫绍煊竟还挪过来枕在她腿上,一脸舒适地闭目养神。
楚禾僵住,十分木然地读着那三份试卷。
读着读着,赫绍煊还要时不时地来一句:
“等一下,刚才那段再读一遍。”
楚禾退回去又给他重新念了一遍:
“…本地商人外出也可全程获得军队保护,通关文牒的速度加快…”
赫绍煊却蹙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