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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一双饱含着希望的眸子忽然被浇灭。他冷言道:
“我想起来了,我的确有个妹妹叫伊宁…只可惜我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她了,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们所说都是真的?给一个丧失记忆的人编造往事,未免也太过简单了罢。”
说着,他正欲运起轻功离开,谁知魏伊宁却上前轻轻扯住他的衣角,眸中隐约有泪光闪烁:
“哥哥,你不信我?”
魏葬冷冷拂开她的手:
“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。”
魏伊宁低头咬唇片刻后,忽然抬起脸来说:
“哥哥明日可去谢春楼来寻我,我自有证据给你看。”
听到谢春楼的名字,他愣怔片刻,琼善借机道:
“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,你最好不要提前知会王后…否则,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找到真相了。”
魏葬下意识地回道:
“小姐她不会阻碍我追根溯源。”
旋即他神色一凛,脑中浮现出她与那人亲昵的场景,又放缓了语气,转而道:
“知道了。”
*
一大清早,楚禾便被突然覆在脸上的冰凉惊醒了。
她睁眼一看,只见自己眼前被一个铜面具挡住一半。
透过缝隙,她看见赫绍煊穿着一身暗紫的常服,头发用一根银发带束成马尾,脖上坠着一块青玉并两只狼牙,看起来像一个风流不羁的纨绔少爷。
少爷将她的被窝掀开一角,狭长的凤眸慵懒地扫过她的脸颊:
“起来,带你出去玩。”
她往床榻里面挪了挪,重新闭上了眼睛缓神,沙哑着嗓音道:
“你今日…不用去军营的么?”
赫绍煊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:
“昨夜端了桀漠军四个哨岗,今日缓一口气,陪你逛一逛昆阳城。”
于是,没大睡醒的楚禾就这么穿着一身素白衣裳,脸上挂着一个有些好笑的面具,竟将她整张脸全挡了去,只露出两只圆眼睛。
更糟糕的是,这面具上没为口鼻留下通气口,戴上一会儿便觉得憋闷,有时候连话也说不清楚,非得将面具硬生生抬起来一点才能将声音传出去。
楚禾有些委屈,费力地将面具抬开一条缝隙:
“为什么到了昆阳,出门就非要带上面具?”
赫绍煊抬手将她的面具按回原位:
“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在昆阳,这样微服私访是没什么效果的,也探查不到最真实的民生。”
“……”
在她多次抗议无效之后,知道赫绍煊并不打算给她摘下面具,便只能悻悻地跟着他出了门。
昆阳城坐落在衔接琼州草原和杞海原大田的交汇处,一条昆江横跨南北,源源不断地将昆阳的粮食运往南方。
此时尚在战时,城中除却购买必需品的商铺还开着门,竟只剩江边的谪仙楼还在做着营生。
楚禾原以为这年岁尚不安稳,人们多半会待在自己家中闭门不出,压根不会想着往出跑。
谁知他们一站到谪仙楼下面,却瞧见里面竟然上座了八成多。
楚禾伸手抬了抬脸上的面具,望着码头上空无一人的船只,叹道:
“现在也不是饭点,他们怎么都不干活呢?”
赫绍煊自己的面具只能遮去他的半张脸,说话也不闷声,自是慨然道:
“此时正是战时,前线才是最需要粮食的,所以我下令切断了昆阳向外运输粮草的所有途径。”
楚禾惊道:
“那这些纤夫和船家靠什么糊口呢?”
“工钱还是照付的,全都从国库之中支出。不然他们哪来的钱上谪仙楼吃茶喝酒?”
楚禾仔细一想,觉得赫绍煊约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这样封锁昆阳粮仓的外输,也的确是一条良策。
他们两人逛完外头的铺子,径自便进了谪仙楼之中。
赫绍煊从怀中摸出一颗分量不轻的银锞子丢给小二,轻飘飘地说了句:
“还有雅间么?”
小二见两人出手阔绰又气度不凡,连忙陪着笑脸道:
“有,有,二位楼上请。”
小二果然带着他们来到一处临江的雅间,推开两扇大窗便能将半座昆阳城和连绵远方的江景一并收入眼中。
两人坐定之后,小二便将一份覆着金箔纸的菜单送到二人面前,恭敬道:
“这菜谱上的东西,二位贵人想吃什么,我们家厨子都可现做。”
赫绍煊抬眼看了那菜谱一眼,轻哼一声道:
“想不到谪仙楼这么大的酒家竟敢店大欺客?你们的菜单是一式两份的吧,若是见了本地人来便上银箔菜单,若是外地人来了还要雅间的,就一定是金箔菜单,价格也得提上好几番是也不是?”
小二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有些慌神,连忙弯着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