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昆阳,不会分出太多兵力埋伏。但见孟忌军旗,他们一定会以为仪安城的守军赶来增援,因此不会妄动。这样一来,我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,畅通出云川。”
楚禾一滞,一面惊叹于谢照衡的思虑之余,一面正色道:
“谢大人,东尧与仪安向来互不干涉,你如何确信孟忌一定会帮我?”
谢照衡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,目光坚定道:
“但凭娘娘与孟小姐的私交,臣敢肯定,孟忌一定会出兵。”
楚禾正在思索时,却见敛秋行色匆匆地从殿外走入,附在楚禾耳畔说了一句:
“娘娘,王上率领大军已自北城门而出。因为军情紧急,来不及告别,于是遣人送了一张字条。”
楚禾接过字条来,展开一看,只见上面撰写着两行端正的小字:
“我走了,别担心,回来时带给你杞海原的第一簇梨花。”
这两行字与赫绍煊平常龙飞凤舞的字迹不同,一笔一划极为清晰,竟像是出自一个初学写字的小儿手下。
只是从那有些僵硬的笔触之中,楚禾似乎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的认真。她心中微微一动,如春雪消融一般无声无息。
她小心地将纸条折好,随手塞进荷包之中。她抬起头来平静地朝敛秋吩咐道:
“敛秋,备马。”
敛秋以为自己听错了,连忙道:
“娘娘要去何处?奴婢去备车可好?”
楚禾摇了摇头,坚持道:
“备马,我要去仪安。”
敛秋没办法,只好按照她的吩咐下去准备了。
楚禾站起身来朝谢照衡道:
“谢大人放心,我亲自去一趟仪安,定能请的出镇国大将军。”
谢照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俯首称是。
*
楚禾让立夏侍候着换了一身简单的劲装,只随身装了一包碎银子和地图便准备上路了。
立夏帮她整理衣襟时,面露担忧地说:
“娘娘非要走这一次么?不如遣几个禁军随护左右?”
楚禾果断地摇了摇头,轻声安慰道:
“这次行动需得悄无声息,不可惊动太多人。你放心,我在玉京的时候也常常同泣云一起骑马出远门,不妨事的。”
立夏还是放不下心来:
“娘娘马术Jing湛,奴婢是知道的。可是娘娘手无寸铁,也并不会丝毫武功,奴婢还是担心…不然还是让奴婢陪侍左右吧。”
楚禾按住她的手腕,坚定道:
“立夏,我还需要你和敛秋在宫中待着。此番我出宫的消息,切莫让任何人知道,否则会招来大祸,你明白么?”
立夏停顿片刻,知道她已经打定了决心,终于长叹了一声,不再劝阻。
她给楚禾易了容,又在楚禾的劲装外面加了一件男装,随后引着她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门,低声对楚禾说:
“娘娘,敛秋拿着您的令牌出宫去置办骏马了,您从这个门出去,绕到后四街,找一家秋门酒局便能找到她。”
楚禾点了点头,轻声道:
“你回去吧,我一个人能行的。”
立夏坚持要目送着她离开,楚禾只好独自一人走向那扇宫门。
这里往常都是供宫里负责修缮的劳工们出入的,盘查得并不算严格。
楚禾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被抓到,一边深吸了一口气,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两三个刚刚下工的劳工一起鱼贯涌出宫外。
可是楚禾看见他们一个一个地掏出一块小木牌来,心里不由地慌了神。
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,企图蒙混过关。
眼看那宫门离她越来越近,可那门口的禁军侍卫却忽然将目光锁到她身上。
看她一副陌生面孔,那侍卫眉头一紧,不由分说地伸手将她拦下,厉声道:
“何人私闯宫禁?交出你的令牌!”
就在楚禾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,身后却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:
“朱大哥,这是我家远亲,如今在冬矢宫做活的劳工,前两天不小心丢了令牌。我带他出去便是了。”
楚禾一回头,看见魏葬穿着一身宫廷禁军的军服,将满头青丝俱束于脑后,高高束起,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,满身都是少年气。
那名姓朱的侍卫打消了疑虑,一摆手示意道:
“既然如此,那便去罢。”
魏葬随即走到她身边,轻轻拢住她的肩,带着她走出了宫禁。
他们走出了宫墙之后,魏葬的手才缓缓放了下去。他垂眸朝楚禾略一躬身道:
“方才事态急迫,请恕属下唐突。”
楚禾摇了摇头,径直往南四街走去。而魏葬则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,也不言语。
等到了酒肆门口,敛秋早已等在了门口。看见楚禾和魏葬过来,敛秋连忙迎上去,将两匹骏马的缰绳递给了楚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