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的身躯打着颤,用异族语苦苦朝她哀求着。
只见琼善将长眸一闭,从腰间抽出一柄锋利的弯月刀来,握紧刀柄快速朝前一刺,速度快得令人几乎没看清她的动作,那彪形大汉的脸便变得十分扭曲狰狞。
抽刀、突刺、收刀。
一气呵成,如行云流水一般。更可怕的是,她的刀刃仍然雪亮,不见一丝血迹。
当那名大汉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时,人们这才看见他的指缝里不断地渗出血来,顷刻间便流了一地。
楚禾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血腥的场景,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赫绍煊极轻地叹了口气,抬手捂住她的眼睛,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,不让她看这样血腥的场景。
琼善淡淡收了刀,转身走到赫绍煊面前,仰头恭敬道:
“王后自可放心,往后琼善门下,不敢有人对王后大不敬。”
听着她那毫无温度的声音,楚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这该是一个怎样冷血无情的人,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,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一条性命?
赫绍煊不赞同地朝琼善摇了摇头道:
“你远道而来,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罢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便率领众人策马离去。
*
到了西城门外,赫绍煊这才放楚禾去同孟泣云单独告别。
两人走开老远,确认其他人再也听不到她们的交谈,孟泣云这才担忧地开口:
“阿禾,我方才低估了那位琼善郡主。此人心狠手辣,对自己的属下尚且不留情,可见她平日暴戾的程度。阿禾,我实在担心尼日后的处境…”
此时楚禾已经镇定了下来。她微微颌首,又长出了一口气道:
“方才她明明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了,却故意要手下给我一个下马威。等东尧王来了,却又装作如此谦恭的样子,更是手刃了自己手下以表忠心,此人的城府实在深得可怕。”
孟泣云握了握她的手,轻声安慰:
“阿禾,你记着若是有了变故,一定要遣人来仪安告诉我,我和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。”
楚禾点了点头,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来:
“快上路吧,时辰不早了,别让孟大哥担心。”
孟泣云依依不舍地与她作别,这才策马飞奔而去。
*
一连几天,楚禾都想跟赫绍煊提起关于琼善的事。可每当她谈论起那天琼善当街手刃属下的事时,赫绍煊却总是避重就轻地转移开了话题,根本不接她的话茬,这让楚禾心里不由地堵得慌。
这几日赫绍煊忙着准备重返北境战场的事,每日都在翰澜宫与群臣议事到夜间才归。
楚禾闲着无聊,便找来满宫上下的宫女们过来,一起陪她做汤婆子的布套。
一想起琼善身上那身扎眼的火红,楚禾便气不打一处来,直接命立夏和敛秋将赫绍煊送给她的一箱流光锦拿出来剪成碎布。
下面的宫女都是新换的,还不知楚禾的性情,其中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道:
“娘娘…这流光锦是南尧的贡品,一匹便价值…”
还不等她说完,楚禾便面无表情地接上了她的话:
“一匹价值千金。”
她这不咸不淡的语气,倒像是视万金如粪土一般的豪迈,让宫女们不敢再开口。
她当然知道流光锦的价值,因为这宝贝是她外祖家——南尧傅氏织造局所产。若不是为了庆贺她与赫绍煊大婚,傅氏织造局今年又怎么会送整整两箱流光锦到东尧来?要知道,往年整个东尧也只能得三匹而已的!
可是一想起这么好的料子穿到了琼善身上,她心里就不高兴。
这一不高兴,她便又让人从衣料里捡了一匹布出来剪碎。
立夏和敛秋知道她心情不好,便一块一块将碎布收集起来,交给下面的宫女:
“这样的大小刚好够做汤婆子的布套,你们都学着点,往后用得上。”
宫女们也不敢说话,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了起来。
*
赫绍煊深夜回来时,看见朱雀宫里一片漆黑,只有床前的小木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宫灯。
只见楚禾趴在桌上睡着了,小乌貂窝在她怀中,也睡的正香。
望着楚禾的睡颜,赫绍煊眼眸荡开一抹温柔,朝她的侧脸伸出手去,却硬生生停在半路。
他这才注意到,楚禾的手边、脚边,摆着都是一个一个流光锦做成的小布套,大小也只能放一个汤婆子,简直就是给汤婆子量身定制的“衣服”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楚禾手中那个布套抽出来,仔细端详着,只见这个是用红色流光锦做的,上面用金线绣了“琼善”两个字,显然是要送给她的。
赫绍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这几日琼善进宫议事时,似乎一直都穿着自己赏赐的那件大红战袍。
莫不是楚禾见到那件衣服,正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