翼地问道:
“后厨传膳,你要吃些什么,我好让他们去准备。”
赫绍煊略略抬起下巴看了楚禾一眼,唇角一勾:
“等会儿叫人进来,你就说想吃酒焖羊rou,杞海腌鱼,冷酱京鸭还有醉鸡。”
他一连串报了好几个菜名,楚禾板着指头数着,忽然发觉他报的全是重口味的荤菜,于是无可奈何道:
“…病人应当吃清淡一些的。你们这边产豆腐么?要不让人给做个白菜豆腐汤?”
“你又不是病人。”
“…可你是病人。”
赫绍煊不情愿地退了半步:
“那就再添一个清炖牛rou。”
“…来点素的吧。”
他像念经一样报了两个菜名:
“烧茄子,清水蒿菜。”
楚禾一听觉得还算合宜,这才放心地出去找人叫菜了。
如今照顾赫绍煊的伤势是她的头等大事,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人给照顾好。这样等他日后只手遮天的时候,或许才能记着她的一点好。
想到这,楚禾愈发Jing细了,甚至召了立夏进来给小乌貂清理了屎盆,又给殿内的香炉添了香。
后厨的动作倒是快得很,一个时辰过去便将所有的菜全上了桌。
楚禾找了个由头将人都遣了出去,这才将睡了个回笼觉的赫绍煊从床上唤起来吃饭。
他走到桌前淡淡扫了一眼丰盛的午膳,慢悠悠坐下,修长的手指执起玉箸,挑每样荤菜都夹了许多到自己碗里,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。
楚禾悉心地站起身来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和一碗清水蒿菜放在他手边,他却看都不看一眼,反倒抬头瞥了她一眼:
“要想长rou,就得多吃rou。Jing粮和菜叶子吃多了有什么好处?”
长rou?
楚禾竖起耳朵,目光落在赫绍煊身上,倏地耳根微微有些发烫。
他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紫色睡袍领口微敞,隐约能顺着他修长的脖颈往下,看清他结实的胸膛与逐渐收紧的腰际。
玉京的贵族们多崇尚慵懒之风,偏爱纤细曼妙的身形。于是京城里的贵族公子都极度瘦削,恐怕翻遍整个玉京世族也难找出几个像他这般高大威猛的。
赫绍煊细细咀嚼着rou糜,忽地瞧见她躲闪的目光,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衫,心中暗笑,竟走到她面前来,不顾她的反抗抓起一只小手来。
楚禾心中“咯噔”一声。随着她的手心抚过的那些灼热的地方,她心跳越来越快。
而赫绍煊却浑然不觉地念叨着,犹如蛊惑:
“这是大臂,这是小臂…胸、腹、腰……”
楚禾一张小脸涨得通红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,却听到他继续道:
“你想练哪处,我来教你。”
楚禾瞠目结舌地抬起头来,却对上一张颇为认真严谨的脸。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
“我看…都行。”
赫绍煊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,指着桌上几乎原封不动的几盘荤菜道:
“很好。第一件事,把这几盘rou都吃掉。”
说完,他便闲适地踱着步躺回了床榻,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兵书,留楚禾一个人干瞪着眼,看着桌上一整条羊腿,一条鱼,一只鸭和一只鸡。
她饿,但她没那么饿。
楚禾这样想着,还是端起了方才赫绍煊不屑一顾的米饭,小口小口地开始消灭桌上的美食。
可只要她稍微停顿一下,都能感觉到床榻那边投来的一道目光,于是只好端起碗来继续吃。
楚禾本以为自己这一天都要耗在这些东西上面了,外头却忽地传来一阵通传,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。
“王后娘娘,监礼官大人在外请见。”
楚禾不顾赫绍煊无声的拒绝,连忙将手中的碗筷放下,猛地站起身来,将腰上缠得她发慌的带子松了松,吩咐道:
“快请进来。”
赫绍煊只能瞪了她一眼,然后重新平躺在床榻上“昏睡”了过去。
殿门打开了,只见立夏和敛秋引着一个姿仪华美的中年人走了进来。他穿着一身镶暗银纹的黑色朝服,显然身份不菲。
只见他略略瞥了一眼桌上的佳肴,朝上位的楚禾略一躬身道:
“微臣鲁莽,搅扰王上与王后娘娘佳宴。”
楚禾想起赫绍煊身边是曾有一个杰出的谋臣,本名谢照衡,曾是东尧群臣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。只是这个人后来因为谋逆营私,被赫绍煊亲手杀死。
谢照衡虽是个首鼠两端的jian臣,却也为东尧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虽然这个时候,他还只是玉京派来的一个小小的监礼官,却已经成为悬在赫绍煊头顶的一把利刃。
楚禾微微颌首道:
“军师大人说笑了。我昨日方至青都,王上还未苏醒。不过有宫中王医妙手回春,想来这也是迟早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