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她盯着,直盯得繁星背脊发寒,“姑……娘,为何这样看着我?”
亓司羽不说话,繁星手脚僵硬,眉头紧锁:“姑娘?”
亓司羽终于裂嘴笑笑:“戌又呢?”
繁星怔了怔,才讷讷道:“戌又失踪了。”
“那么大个人,怎么就失踪了,”亓司羽紧了紧手中布料,似笑非笑,“说说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吧。”
“嗯,”繁星暗暗松了口气,理了理思绪,“昨日有护卫跟着沈家兄妹去了山上,发现山上有人为的痕迹,大家怕出问题,便急急忙忙回了小镇,戌又带了一部分人就守在客栈外面,其他兄弟则守在小镇四周,夜里一直都很平静。”
亓司羽点头,示意她继续。
“事情发生在黎明,起初有一伙儿押镖的人,拉着几辆镖车进了镇子,我们没看出破绽,也就没多注意,想着有戌又带人守着您,也没特意派人跟着。”
“不久后,镇子里又来了几个人,却是侠士打扮,我们多了心眼,将人客客气气拦了下来,结果没说上几句话,四周却突然来了百来个黑衣人,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。”
“几个侠士倒是一直帮着我们,可我们人少,那会儿镇子里又传出了动静,等我摆脱黑衣人赶过来时,就只见到了大火熊熊,我心知姑娘你设了避火阵,也不心急,就先四下巡了一圈 ,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……”
“我心下着急,却又不敢离客栈太远了,就一直在周围守着,等天亮时,兄弟们清点人数,才发现少了戌又。”
亓司羽凝神听完,沉yin片刻才道,“死伤如何?”
“这次出来,公子总共派了三十九人跟着,除了负责送信联络的九人,跟着姑娘的有三十人,这次死了十一人,重伤七人。”
亓司羽蹙眉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繁星想出言安慰,张了张嘴,却不知要怎么说,说护卫就是该为了保护主子去死吗?未免更加伤人。好在亓司羽难过了一会儿,自己就调整了心态,“黑衣人用武还是用术?”
“都有,用术法的并不多,仅十之一二,但都是些非常普通的术法,怕是随便一个小门小派都会的。”
“那侠士呢?”
繁星沉yin片刻,“用……剑。”
亓司羽点点头,天下用剑的何其多,但繁星如此迟疑,怕是已经有了决断,“是薛家?”她倒是问得平静,繁星却抖了抖。
“是七杀剑法。”
“呵,如今这世道,练武跟修术还有多少区别,不过是多一点手段而已……”
“啊?”
“没事,不过随口感叹两句,”亓司羽摆摆手,将手中的布料递给繁星:“这个认识吗?”
繁星接过,仔细地看了看,又揉了揉,“好像……是……是薛公子的。”
亓司羽心下好笑,这东西不就是你给那小孩儿的吗?当然面表却没有直说,只道,“我瞧着也像,你昨夜可看见他了?”
繁星摇头。
“那看来是来过,却故意避着我们的人了,”亓司羽想了想,转而问道,“给四哥哥传信了吗?”
“已经传过了。”
“行吧!先就这样,派人再四处找找戌又,生要见人死要见尸,另外,将死了的护卫们带回亓家厚葬,剩下的护卫问问有谁愿意留下的,就留一两个,其他都回亓家吧!”
“姑娘,”繁星急道,“这样太危险了……”
亓司羽眨眨眼睛,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神色,她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的理智,此时此刻,她只想飞奔回去,是他做的这事也好,不是也罢,她现在只想回去。
繁星阻拦不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亓司羽扬鞭而去,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。
亓司羽看起来平静,内心却早已是翻江倒海,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怀疑,但就是有一把无形的刀,在心里反复切割,痛得她难以自持。
她骑马跑了好一阵儿,直到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,才总算冷静了一些。
自打她下山以来,身奇奇怪怪的事情不少,从苏家到薛家再到沈家兄妹,先不提其他人,亓子仪几次提醒她要与人保持距离,遇到薛陈瑜之后,甚至发话要她回去,还有繁星,不是她要怀疑,而是她做的实在太明显。
她不敢保证自己的阵法就天衣无缝,可是外人若要破她的阵,真的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吗?还有薛陈瑜的衣角,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来过,那么大的火,怎么就剩下了这么一块?且还是被烧过的,还在从远处跑来的小孩儿身上,这破绽,不让她怀疑都难。
至于那些侠士,很有可能的确是薛家派来的,当然,也有可能连那批黑衣人也是薛家派来的。
但是亓司羽更相信,黑衣人跟镖师是一伙儿的,声东击西,目标就是带走沈家兄妹,那么繁星的目的呢?就是让自己怀疑薛家,远离薛家?
先是拒绝了宫家的赐婚,再又明显的反对自己与薛家交往,就仅仅是因为亓家不想牵扯进天下大势中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