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意暖今日没有闲心对付这些聒噪的嘴皮子,径直绕着道走,便出了门。
“瞧瞧,才几天,这么能耐了。”
“别嚷嚷,谁让你连一城主事都算不上呢!走吧,回去禀告上头,咱什么也没落着。”
风意暖前脚没到半山腰,温穗香就在那等着。
“怎么,让风蓝备车是要走哪儿?”
风意暖倒退几步,怎会如此不小心这样撞了正着。温穗香看风意暖这几日,也是脸色微差,更败了的花似的,一点新鲜模样也没有,看着真让人心烦。
“眼下什么都甭管,老老实实和孙家定亲,你哪儿也别想去。”
“母亲!我连出门的自由都夺了去了?”
温穗香走在风意暖前头,也笃定她不敢忤逆自己:“跟我回去!”
那青石台阶一步一步踏着,风意暖只觉得脚步太沉重,她压根儿不想回去。那些糟心的事,真要自己一件件去了了,可她有那骨气夸海口,没那能耐处理事儿。
那些围在身边,早已看不起她的人,心中也知晓她有几斤几两。
“哎!”
温穗香转身看向风意暖撞到自个儿背的莽撞模样:“走路都不会走?”
“母亲,我只是有点累。”
温穗香执起风意暖的手,“累了?就先扶你一把。”温穗香脚步停滞一瞬,手指着上头直通往山上风家的路:“而那上头,我也有走不动的时候,到那会儿,你就得一人走,明白了吗?”
风意暖的嘴唇还是泛着白的,温穗香知道她瘦小肩膀上暂且扛不下这么多,她力所能及的,也是少之又少。
探了探额,高热早已退尽了。
“你怕了,是不是?”温穗香捧着那憋着泪的脸问。
风意暖并未言语,只是站在一边,觉得无助。
“你爷爷不在了,风家由你主事,我这做母亲的高兴还来不及,年轻又如何?前朝人家当皇帝也有三岁就登基的,你怕什么?”
风意暖内心抵触着这位置,她都还未从风正合的去世当中回过神来,温穗香想把她奉成这南阜城的女皇帝,也得看她是不是这个命。
之前高热一直喊着风渐越的名字,温穗香并不是没听入耳。
看风意暖手中拿的画笔纸张,一瞧就是风渐越屋里拿出来的。面对风意暖,她自认自己也着急了些。
不过十四罢了,读了不少书学识匪浅,定亲却也不早。
温穗香接过风意暖手中的包袱,看这风意暖的心思写在脸上,微微叹息:“你那三叔虽没入风家祠堂写入族谱,看似外人,实则名曰风家人,一朝是风家人,你就不得动那心思,即便儿时玩笑,也得作罢了!今日就你我二人,这话,我只说一次,你断了念想,孙复元会是你的好归宿。”
——
“风蓝,你将这信,想法子送到三叔那……”
风蓝接过,那上头都没写上名,悄然送到东越城,也得费点心思,这会儿做什么温穗香都会找人盯着,风蓝有些为难。
“找谁送妥当些?李叔年迈只得待在风家,我出去送信也太扎眼了些……”
温穗香的话虽有理,可风意暖走不出这个坎。
论说喜欢,人家风渐越从没撇开自己说那让她忌讳的话,事事让着她,也为她出谋划策,只是风正合去世之后,他杳无音信回了东越城,风意暖觉得自己依赖的人一离开,心就不安定。
“那码头……不是来个新人?你让他送。”
风蓝忆起山下那人,风意暖说的可是叶以修?差事不多,倒是可以派遣他至东越城一遭。
“行,我这就下山。”
——
风家码头。
在那些扎堆的货面前,风蓝找着叶以修的身影。
那男子瘦弱不像那些码头别的人那般壮实,即便在傍晚也能一眼就瞧见了他。
“你这光着膀子,不嫌冷?还是秦叔没给衣裳穿?”
叶以修直起腰,随意用手抹了把汗,“有,秦叔有给。搬得嫌热,就脱了。你……找我?”
“是,我家小姐让你送个信,走一趟东越城,秦叔那儿应该稳妥,你愿不愿送?”
叶以修有些为难皱了皱眉头,这面前的女子就是那风意暖的贴身丫鬟。可他是来码头当差的,怎就沦为送信的了?
“这位……怎么称呼?”
“风蓝。”
“风蓝,我初来乍到,还没熟悉码头的活,如果去了东越城一趟,想那来回也得二、三日,这,不妥当。”
“怎么不妥当?”风蓝一开始还觉得这男的识相,这会儿居然还会说“不”了。
叶以修指了指在角落蹲着做女红的,面露难色:“我那妹妹一人在码头,我不放心,不是不愿去送信。”
风蓝倒是忘了,这秦叔先前招呼过,说那新来的叶以修还带着个妹妹,一个女孩子家,在这码头待着,也不是事儿啊。
秦叔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