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只是无尽的暑气。
第一场是林素的单人戏,罗锋定完妆,没待在休息室里吹空调,顶着太阳去了摄影棚,看他拍戏。
不得不说,林素的每一个走位都堪称完美,他太懂得怎样把自己最好看地放在镜头里了。罗锋暗暗赞叹,在心里计算着如果是自己,应该会怎样去走位,怎样支配言语形体。
“Cut!准备下一场!”沈融阳喊完,回头,眯着眼睛对罗锋道:“怎么办,人家演技一点儿也不输你,白多了几岁演龄。”
他嘴是一如既往地毒,罗锋听了也不生气,笑笑,看着林素从场上下来,接过Kavin递的水,仰头喝起来。
Kavin不知在他旁边说了句什么,惹得他瞪眼,黑漆漆的眸子灵气十足。
下一场有他们的对手戏,沈融阳把两人拉到一个荫凉处讲戏。
“OK吗?”
“好,五分钟后开拍。”沈融阳率先一头扎进了烈日中。
林素热得脖子,手心里全是汗,连指缝里都是滑溜溜的,黏腻得很,不住地拿纸巾在擦。
“你好像很爱出汗。”
“嗯。”他眼角被晒得微微发红,正把小电风扇对着脸和脖子吹,嘴里哀叹了一声,“这天太热了!”
“今年好像是要比去年热一些。”正说着,一个年轻的茶水不知朝谁应了一声,小跑着过去,怀里抱着一箱冰矿泉水,也没注意到树下的两人。
“哎,小董。”罗锋叫住他,跟他招手。
他听见声音转回头,立马就又跑过来,气喘吁吁的,“罗老师,要水?”低头从箱里拿水,一瓶给他,一瓶给林素,罗锋两瓶一起接过来,笑道,“天热,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!”他憨憨地笑,“那我先过去了啊罗老师林老师!……”
“给。”
林素接过去,仰头就喝了几大口,燥热瞬间散了不少。
“你还记得他们姓什么。”喝完,他拧上瓶盖,将冰凉的瓶身滚过肩膀,胳膊,淡淡地说了句。
罗锋一愣,笑道,“见过两次就有印象了。”
“羡慕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脸盲,”他撇撇嘴,“看谁都一样。”
这倒是没有想到,罗锋轻微地挑了挑眉,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,笑道:“那天在Costa,你一进门就低头看手机,其实是在比对融阳的照片,是吗?”
他点了点头。
“很神奇。”
“嗯?”
罗锋挺乐的,“脸盲症。”
林素看了他一眼,幽幽的,“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歧视。”
“没有。”他一笑,“时间差不多了,该走了。”
林素跟上去,外面滔天的热浪瞬间将两人吞没。
第8章
化妆师为两人简单补了下妆,就开机了。
这场戏讲的是H大美术学院联合纽约大学美术学院在本校举办了一场画展,并邀请了一些社会有名人士来校参展。
周慕学生时期虽不学无术,念不进去书,骨子里却对绘画有几分兴趣。在他生意不光景的那段时间,他曾经画过几副极度暗黑的画来排遣情绪。现在的他,绝对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商人。就在昨天,秘书将画展的邀请函送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乐意之至。
还没到展厅门口,周晓波就打电话给他了:“哥你到了没?我在展厅里面了。”
外面闹哄哄的,周慕将手机贴在耳边:“到了。你不是没画吗?”
“我……我画了!但是被淘汰了。哎我来凑凑热闹不行啊?你在哪儿呢?”
“没出息。进来了。”周慕挂了电话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大多是年轻学生们,也有一些身着正装的社会人士,三三两两地在某幅作品前驻足。周慕一眼望过去,黑压压一片人头,哪里能找得到周晓波,索性慢慢欣赏起展厅里挂着或摆着的一些画作。
他闲庭信步地走,看着那些作品,脑里只有两个字,幼稚,庸俗。
直到他走到一副摆放在几面玻璃里的作品跟前。
那是一条河,周边没有什么树和花草,只有零碎的石头和沙砾。河是银色的,沙砾是银色的,月光也是银色的,几种不同色度的冷银色糅合在一起,显得凛冽,又温柔。
周慕品了好久,觉得自己被这幅画征服了。而这一瞬间,他的脑海里划过了一张面孔。
“哥!”
周晓波顶着张灿烂笑脸,隔着人群在向他招手。周慕应了声,低头快速扫了眼作品右下角的名字。
秦思!
竟然真是他!
他心里猛地悸动了一下。
远处的周晓波看见他哥盯着面前的画,神情一下子变得近乎诡异,挤过人群跑到了他跟前。
“哥,你看什么呢?哎,这不是阿思的画嘛?”周晓波冲着那幅《河》傻乐,“画的真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