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他们不是被毒死的?他们的死另有其因?”
“他们的确是被毒死的,可是时辰不对。他们被发现的时候,辰时已过。你可知我是如何知晓的?”那人盯着沐青,一字一句道,“因为凌晨时分,我见到他们其中有人从房里出来,那时候,还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沐青盯着他,凝视片刻,道,“说罢,什么条件?”
那人沉默片刻,“我想知道,你为何要打听此事?这件事在御膳房内已是禁忌,管事公公严令不准旁人言及此事,你公然追问,不怕惹祸上身?”
沐青道,“其中一人是我挚友,他死了,难道我不该过问?”
“原来是个有情有义的,可惜在这宫里头,情义可不值钱。”那人笑了笑,道,“我冒着挨板子的危险来告诉你此事,总不能无功而返。这样吧,你既是为了你的朋友,我也不说多,五两银子,我就把今早瞧见的事告诉你。”
沐青蹙眉,从怀里掏了半天,最后只掏了二两碎银子出来。这二两碎银子,连同方才给的那些,还是秦川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家当。
“很抱歉,这是我的全部身家。”沐青拿着碎银,上前交给了那人。
那人接过银子,用手掂了掂,道,“还以为东宫油水有多大,原来是个穷小子。罢了,这二两银子我先接着,你要记住你欠我三两银子,日后我会找你讨要的。记着,我叫谢源,万物之源的源。”
沐青点头,“我记着了,说罢。”
“今早,我出恭回来,那时天色微亮,辰时未至,发现有人来敲他们的屋,他们其中有一人开了门,似乎交谈了几句。我看了片刻,就转身进屋了。再后来,有人发现他们屋里六人无人出来做活,派人去找,这才发现他们六人全死在屋里。发现时,脸色发黑,都死透了。”
沐青脸色微白,道,“你的意思是,他们六人是被你看见的那人毒死的?他为何要这么做?即便是寻仇,也不该将所有人毒死,这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!”
“我可没这么说。”谢源道,“我只是将我所见告诉你。这件事事关重大,我没敢告诉管事。后来见他们六人全部被送进了乱葬岗,我更不会说出来了。若不是见你问起,我也绝不会说的。”
沐青道,“你是为了挣这几两银子吧。”
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自古如是。在这宫里头,钱是我们的命根子,只有钱攒足了,我心里头才踏实。”谢源道,“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,我就不信你不爱钱。对了,最后告诉你一件事。那个人我见过,叫陈江,是宣华殿林管事的手下。能不能查出来,就看你的本事了。”说罢,谢源转身离去。
沐青望着谢源离去的背影,心中陡沉,脑海内思绪翻转。
林信,又是他?林信的手下来毒害穆子等人,与林信是否有关?其中有何隐情?谢源这人,又为何来告诉他这件事?他是何用意?
可死去的人当中,有他的挚友,是他在皇宫内认识的唯一一位朋友。沐青不能眼见穆子白死,他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,还穆子一个公道。
沐青忽然觉得,自己似乎已经陷进后宫这脏乱的漩涡之中,越陷越深,无法自拔。
“川子,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了。你说,万一哪天我遭罪了,你会这样对我吗?”脑海里突然回响起穆子曾在他耳边说过的话,沐青蓦然神伤。
沐青无暇多想其它,眼下的当务之急,是尽快找到穆子的尸首。穆子已经死了,他绝不能让穆子再死无葬身之地。
沐青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晓乱葬岗在何处,当即加快脚步,赶回了东宫。
晌午即过,太子用完午膳,在屋内小憩。沐青寻到正在收拾残局的子砚,道,“子砚,你可知宫内的乱葬岗在何处?”
子砚心中奇怪,问,“你找乱葬岗作甚?那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?宫里头可没人想去那里。”
“我有急事。”沐青道,“你只管告诉我乱葬岗在何处。”
子砚蹙眉,“在内宫西北角,那是一个死地,是宫内最为污秽之地,你若要去,可要小心些,谨防邪魅侵身。”
“我晓得,多谢。”言罢,沐青转身又步履匆匆的离开了。
子涵此时正好进殿,见沐青匆匆离开的背影,朝子砚道,“他怎么了?急匆匆的,这么慌张作甚?”
“我也不知。”子砚道,“他方才向我打听乱葬岗在何处。”
子涵一听,似想到什么,脸色微变,不做声了。他突然有些后悔,早知道,他就不该大嘴巴,将那件事告诉秦川了。
子砚注意到子涵的异常,道,“怎了?”
子涵摇头,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乱葬岗位于内宫西北角,是皇宫之内最为幽静之地,也是最为冷清之地,基本上被人视为禁地,除却有无人认领或是丢弃的尸首需扔进乱葬岗,平常时绝无人敢去。
沐青不知如何前往,一路上问了许多人,在旁人或是惊疑或是惊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