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起嘴脸刁难,端得教人头疼。
因来得仓促,好几个大臣都因装束不整齐被挡在了门外,骂骂咧咧的挤在一旁整理衣襟。
马佳志辉检查完自身的行头,朝珠,朝带,该佩戴的都佩戴齐全了,这才走到门上,可还是被人持刀筛在了外头,当即这脸上就有些挂火。
郝晔跟上来救场,门内一侍卫看见他,拱手迎下来,“头儿,您不刚下值了吗?劳驾您又过来,吃了没呐?”
郝晔顾不上跟他扯闲,点手把宋戈遣到一旁质问,“怎么回事儿?故意捣乱吗这不是?耽误了马佳佥督面圣,算谁的?”
宋戈清楚他们两家的姻亲干系,知道这是为亲家伯说话来了,也不直接回答,而是扬起胯刀指了指马佳志辉的头顶,反问:“大人,仔细瞧瞧您这顶戴,有毛病没有?不是属下多事儿,待会儿真整出差错,算谁的?”
马佳志辉听了,赶紧摘下官帽就着阶前汉白玉灯罩里的光亮查看,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,怎么的呢,他这官帽的顶柱上光秃秃的,只剩下个窟窿,嵌在里头的顶珠没影儿了。
这下性质就很严重了,大邧官员们的袍服佩戴按品阶文武有极其严格的规定,从头到脚需要讲究的细节相当繁琐,朝廷规定这么多制式,目的就是为了约束和划分个人的言行举止,既然套上这身官服,就得有个官样儿。
面见圣颜,更是不准许有任何疏漏,穿混了戴乱了,败了自己的Jing气神儿事小,往大的层面上讲,是对天子的不敬重,因为什么礼数不周全,穿戴错乱掉脑袋的官员不是没有先例,这事自个儿不Cao着心应付,那就只有等着阎王爷来收你这茬儿。
马佳志辉心慌得不能行,眼下这个时辰,摸黑上哪找去,不找就等于自抹脖子,整个人大汗淋漓,暴雨浇了头似的。
“不成您就请个病假,”宋戈替他出了个主意,“这么着进去不是开玩笑吗。”
临完才想起来告谎假,早干嘛去了?马佳志辉边擦冷汗,边臭骂他,“你小子嫌我命长还是怎么的,这么多双眼睛瞧着,你病一个我看看!”
这声调子起的高,门边的侍卫大臣们都张着眼打量过来,他一惊,忙改了口说:“......万岁爷勤谨,心里时刻挂念国事,这是咱们大邧子民的福泽,身为臣子自该上行下效,不辜负万岁爷的一番苦心,对朝廷尽心尽责,为天下百姓造福。”
这马屁拍的,熏死人不偿命,把人家都呛得又回过脸去。
宋戈嫌弃地笑,比了个大拇哥说:“得,我这主意不成,您倒是自个儿想一个,今儿这事您要是能顺利搪过去,您就是这个......”
郝晔也没料到这出,不过在门上任职,各种突发的状况屡见不鲜,倒也不完全束手无策,其实他们侍卫处背后有皇帝撑腰,一品大官到他们脸前头也根本叫嚣不起,像马佳志辉这种疏忽,侍卫处拿着理儿,能把人下场整得很难看,不过人是他将来的亲家伯,牵扯到湛湛的情面上,这忙能帮就必须得帮。
“你小子乱起什么哄。”他拿胯刀柄头敲下宋戈的大拇哥,勾过他脖子压低声吩咐:“上内务府,去把阮裕给叫过来。”
宋戈听了立马弹起脑袋,“头儿,您不会是打算跟他谈买卖罢?”
郝晔看向马佳志辉,肃下声道:“叔儿,这事得由您自个儿拿主意,不过侄儿劝您一句,眼下不是讲究面子的时候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顶过眼前这阵子再谈其他的不迟。”
马佳志辉早被逼急眼了,攥着shi漉漉的汗巾,抖了抖下巴点头:“死马当作活马医罢,今儿若因为这事儿栽了,活该我认了。”
大难当头,人就越容易吓唬自己,府上一大家子人口,上有老下有小,全需倚仗自个儿,有个哥哥在云贵任职,政务上或多或少跟三位野心勃勃的藩王搭界儿,一年除了几封书信报平安,也见不得能帮衬多少,越想越怕,脑子里完全不受指引,大年下的丢命,老天爷可真够厚待他的。
门上人越来越少,只剩下零星几个大臣相继入内,正急着,宋戈跟另外一人一前一后从边门出来下了丹墀。
内务府七司总管,个个儿都是肥差,来的是营造司总管阮裕,恭恭敬敬到俩人眼前一哈腰,开门见山地笑问:“听宋大人说,佥督大人遇到急茬儿了?”
郝晔截住话头淡笑,“这么些时日不见,阮总管身子骨儿又棒实了。”
阮裕生得矮胖,帽顶子都遮不住一张肥脸,平时没少遭人取笑,都习惯了,因此也不怎么介意,拜拜手笑得颇有深意,“托各位大人的福,不然还真养不活这一身肥rou。”
郝晔不置可否地笑了下,走到他错肩的位置,压下声问:“怎么着?有还是没有?”
阮裕油油腻腻一笑,“瞧您这话说的,没有奴才哪儿还有脸出来见您。”说完,带起几人又往丹墀一侧避了避,从马蹄袖下头摘下一物递到马佳志辉跟前询问,“大人仔细瞧瞧,这件能不能配得上您那顶戴?”
马佳志辉接下来凑近了看,都察院佥督是正四品的官衔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