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也没有个踏板,由良辰怎么爬上去的呢。
想到这里,他就按耐不住,绕着树干走了两圈。最后他把脚踩在一个凸起的树结上,双手使劲抱着树干,身体撑了上去。
他的心噗噗乱跳,一离了地,即便只有半米,他就特别的慌张。他咬咬牙,再把左脚踏在另一个凸起,十度左右的气温,他却出了一身冷汗,额头汗津津的。左脚用力踩稳,他深吸一口气,想要继续攀爬,不料后面有人叫了他一声:“霍子安!”
霍子安本来就心惊胆跳,这一叫把他吓得不轻,左脚一松,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。
他掉进了由良辰的怀里。
由良辰稳住脚步,一只手抱着他的肩膀,一手搂着他的腰。霍子安惊魂甫定,一转头,由良辰的脸就在眼前。
“你怎么了?”由良辰问道。
“我……想爬上去。”他的心脏突然跳得比爬树时还快,轻轻一挣,却发现由良辰的手臂紧紧搂着他,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。
霍子安心里兵荒马乱的,平时搂搂抱抱不打紧,现在由良辰那样,他却忍不住要躲。他手臂推了推由良辰的胸膛,顺势脱离了他的怀抱。
转头看,却见由良辰表情平静,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。由良辰走到树底,抬脚一撑,三两下就爬上了一米多。树干上是有踏板的,是由大成在他小时候打上去的小木桩,年深日久,颜色变得跟树干差不多了,而且又小又疏落,要不是像由良辰那样自小就爬习惯,根本注意不到。
由良辰稳住了身子,对霍子安伸手道:“要上去吗,我拉你一把?”
霍子安摔了一次,胆子缩回去了。于是他摇了摇头,望着大树和由良辰,心里叹道:这是他一辈子都克服不了的天险吧?
作者有话要说:
下一章抒抒情,谈谈心
第48章 外面的浪chao
“你恐高讷?”由良辰问。两人在小卖部的门口坐了下来,喝着酸nai。深夜的小卖部里亮着一颗白色的灯泡,光流泻到他们脚下,像淌着一滩子水。
霍子安:“嗯,我站在高的地方,就觉得脚踩着棉花。”
“爬树也怕吗,爬楼梯没见你不舒服。”
“爬楼梯没事,坐飞机也没感觉,刚才爬树时,脑子里一直想你在树上高高的样子,心慌。”
“你想着我,所以爬上去的?”
这句话让霍子安脑子“嗡”了一下,只觉头晕目眩,就像从20层楼往下看。望着由良辰的眼睛,一贯的平静清澈,他实在是看不出端倪。
“我……”霍子安心里乱糟糟的,随便找了个借口,“我就是想看看我的鞋子。”
由良辰笑了出来,“回头我把鞋子拿下来还你吧。”
“不用!”霍子安赶紧道,又想不出什么理由,只好顺着话锋:“你怎么想到把鞋子做成烟灰缸的?”
“不是我,是由大爷做的。我爸说这皮子好,扔了可惜,栽花口又太小,正好做个烟灰缸。”
对于由大成的脑洞,霍子安素来是佩服的,他能把院子里所有毫不相关的杂物,都变成他想要的玩意儿。他亲眼目睹过他把无人认领的袜子做成猫玩具,把酒瓶塞做成鸟笼的软把手,把鸡蛋托做成凳子,由大成还会编蛐蛐儿笼子、用竹条做风筝;霍子安常常想,由大成一定是从一百多年前的北京城里走过来的人,带着那时候的活法儿,悠悠晃晃的,结果越活就越无足轻重,越活就越只能活在这小院子里,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发挥他的全部才能。
他喜欢由大成,而且跟喜欢由良辰的理由有点相似,由大成守着他的小院和小日子,由良辰爬上了树,两人都在不自觉地用自己的姿势,抵御着外面的chao涌。他们在外面的人眼里,总是无所作为的、什么都不在乎的,但霍子安能理解他们,不但理解,而且他还知道,他们的空间正变得越来越狭小。
他的目光停留在由良辰光洁的额头上,心想,现在是个好机会啊。他并不确定由良辰的拥抱和话语里,是不是有什么暗示,但他能感觉到环绕着两人的时空变得柔软了,像脚下的那摊光影的水,像嘴里浓稠的酸nai,这是此时此刻,诺大的世界里,只有两个人能共同感觉到的。这时候,霍子安无论说什么话,由良辰都能捕捉到它真正的意思吧?
霍子安心想,他已经怂了两次,这一次难道还要退缩?
他的手指紧紧抓住酸nai瓶,唇上似有千斤重的石头那样,他艰难地张开了嘴。“我……”那声音还没发出来,就被他用吸管堵着了。他大力地吸了两口,吸得脑瓜仁疼。
他还是踏不出这一步。他无可避免地想到,自己也是“外面的chao涌”之一。他对由良辰有千万种不敢,而最不敢的,就是打破他的平静。两人要真在一起,由良辰家庭的关系、在餐厅里的位置、他的整个生活,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。他没信心两人能全身而退。
这世界能给由良辰留下的空间越来越小了,小到连一个煎饼摊他都留不住,难道自己还要去击碎他辛苦维持的平衡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