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接话,慢慢地从口袋拿出一个硬币,攥在手掌里一会儿,然后往河里扔去。
霍子安看着硬币的抛物线,目光随着硬币掉落在冰河上。“干嘛呢?”
“许个愿。”由良辰看着霍子安,道:“祝餐厅高朋满座、一本万利。”
霍子安听了这话,心里暖洋洋的。虽然都是套话,但从由良辰嘴里说出来,毕竟不一样。他笑道,“承你贵言。”
霍子安也从口袋掏出硬币,合十许了愿,向后抛掷。硬币轻巧掉落在被他们砸得千疮百孔的河面,停了几秒,开始沉没。
然后两人就眼睁睁看着那万年冰封的河,裂了开来,裂缝一路向两边蔓延,桌面大的冰块,晃荡了一下,露出边缘的深蓝色的水。
冰面真裂开了!
两人愣住了,对看了一眼,一起笑了起来。
由良辰道:“你许的愿太牛逼,冰山都劈开了,餐厅一定会顺风顺水的。”
霍子安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我的愿望跟餐厅没关系。”
“嗯?”
“我的愿……”霍子安说到一半,突然决定不要告诉由良辰。这个愿望,他必须守在心底,等待实现的那一天。
于是他扶起自行车,“回去吧,该开门干活儿了。上车,这次我带你!”
两人回到了钟楼广场。太阳把一溜溜的灰墙都照成了浅黄色,霍子安心情轻松,觉得这个地儿虽然颜色贫乏,但真是可爱极了。
转进胡同时,他看见通告栏上贴着一张雪白的纸,之前没见过的。
他仔细地读了一遍,之后就怀疑自己不认识中国字了。他看着由良辰,向由良辰求助。由良辰也看了一遍,却面无表情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胡同要拆吗?”霍子安不可置信地问。
由良辰不答,转头走进了胡同里。
霍子安怔住了。一时半会,他还没法联想到胡同拆迁和自己的关系。他只是心里充满了不现实感——那阳光还在,灰墙却快要没了?
两人灰溜溜回到店里,之前的好心情,沉进了万年冰河。
魏国恩看到了霍子安,立时迎了出来,就差摇尾巴了。子安非常沮丧,但他看看魏国恩,又看看笑眯眯的欧吉,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丧下去。于是他走进院子,找到了围桌嗑瓜子的几位老人。
“你们看到胡同口的告示了吗?说我们这条胡同要整改?那是说……要拆迁?”
程大爷“嘿”了一声,“这事儿说三五年了,这是要动真格了?”
孔姨看子安神色凝重,安慰道:“甭担心,咱这一片是保护区呢,拆不了!”
由大成也道:“没错,整改嘛,说不准就是漆个门、补补砖、拔拔瓦上的草,大不了挖个水管;奥运那会儿不也这么干过吗?”
子安听两人这么一说,稍微放了心。他对餐厅投入太多了,不想刚开门做生意,就被铲车连根拔起。
程大爷喝了口茶,慢悠悠道:“不过话说回来,安子啊,您别看这胡同灰头土脸的,每一寸都是金子啊。二环内的房价,都快飙到20万一平米啰,你说咱这能值多少钱?”
孔姨听到这儿,眼睛发亮:“都这么贵了吗?那要拆咱这儿,得补偿多少钱啊?”
“还不得千万上亿的!”
由大成赶紧摆手,“拆不了,绝对拆不了!”
四个老人争辩了起来。
霍子安看他们各有打算,也没个准话儿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不过现在没回头路了,既然选择了这里,就只能被外部的浪chao牵着走。在这个城市发展大势里,他霍子安的小店算个屁,跟餐厅的诨名一样,就是个芝麻绿豆蒜而已!
既然势不可改,担心也没用。霍子安给自己鼓鼓气:见一步走一步吧。
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彻胡同,扒着春节的尾巴,抓紧最后的机会疯了似地爆发起来。
夹在元宵节的鞭炮声中,霍子安的餐厅终于开业了。
胡同里的街坊们,前后脚地过来凑热闹。有人送了自己做的枣糕、有人送盆栽、有人拿了烟花过来,等天黑燃放。葵子抱了只小nai猫,进门就喊道:“子安哥,良哥,给你们道喜啊!”
程老太呵呵笑道:“瞧你说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里办婚事呢。”
霍子安接过小猫:“这是给我们的?”“嗯那,刚一个月,可爱着呢,良哥最喜欢小猫崽子了。”
霍子安把小猫交给由良辰。由良辰抱在身上,见小猫也不怕人,自顾自舔着爪子,脸色顿时温柔了几分。
霍子安吩咐道:“先放院子里吧,”顺手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猫毛。
由良辰抱着小猫,走进院子里。比起餐厅的热闹,这里安静极了。快天黑了,枣树上的灯笼亮起了微弱的灯,几株月季孤零零地开着,旁边栽着几棵大葱。四周围镀上一层蓝色,显得更是深沉。
自他出生以来,这个院子的模样就不太变化过。虽然并不漂亮,也没怎么Jing心打理;虽然他从来不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