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着背心和四角裤,屋里暖气太热,被子都被两人踢到床下了。
子安一边摸一边道:“找内裤。”
由良辰看了一眼霍子安光溜溜的身体,半眯着眼从屁股底下抽出了一条黑色内裤,扔了过去。他脑子还一囤浆糊,只想继续昏死过去。
霍子安穿好了裤子,却不放过他。他手肘支在由良辰枕边,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响。见由良辰还是没反应,他贴到他耳边道:“由良辰,起床!”
由良辰吓了一跳,立即睁大眼睛,只觉耳朵痒痒的,被什么爬过似的。眼前是子安坏笑的脸。子安的头发乱糟糟,俊逸的眉眼笑了起来,像做了什么了不得恶作剧的少年。
由良辰哑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身体却不想动。霍子安:“起床起床!快!”
由良辰没法,只好勉强自己撑起身,结果一使劲额头撞到了子安的下颔上。两人一起“哎呦”地叫了一声。
这下,由良辰完全清醒了。
魏国恩等到了十点半,霍子安还没来店里。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,他坐立不安,走进走出,然后在快要十一点时,他看见霍子安从由良辰的房间走了出来。
霍子安披着由良辰的帽衫,拉链没拉上,露出了里面画着大大”X”字的白T恤,也是由良辰常穿的。棉帘掀开,这次是由良辰走了出来,他懒懒的趿着拖鞋走到院子的水池边,和霍子安一起刷牙洗脸。
魏国恩见由良辰也是衣衫不整,牛仔裤的扣子都没系上,惊讶极了。他们俩昨晚睡在一起?
他对由良辰懒散的样子感到嫌恶,但又觉得嫉妒——霍子安和由良辰竟然走得那么近,都睡一屋了。这样的亲密,他和霍子安是不会有的。
他对霍子安道:“老师,早上好。”
霍子安满脸水,抹了一把,笑道:“早啊——噢对不起,已经不早了吧。昨晚喝多了起不来。”
魏国恩笑了一下,又道:“您要不舒服,就再睡一会儿吧,对了——”他想起来一事:“有人找您,他从早晨七点就在门口等着了,要不您去看看,再回屋休息?”
有人找我?霍子安心想,他认识的人里,谁会天没亮就起床办事,而且还那么有耐心,一等等几个小时?
霍子安匆匆收拾好自己,走到店里。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,肃穆地坐着。他背部挺直,脸容端正,紧闭的嘴唇有一种不容冒犯的刚毅。
听到声响,那人立刻转过头,站了起来,咧嘴笑道:“子安桑!”他笑起来的时候,出人意表地露出了两颗小小的可爱的虎牙。
子安很高兴,“欧吉!来了怎不早告诉我?”他跑了过去,两人热烈地握了握手。
欧吉:“打电话,不接。”欧吉的中文老是说不利落,听上去很生硬,跟挑衅似的。子安不好意思地说:“昨晚喝醉了。”
欧吉仔细打量子安,见他穿得很休闲,头发有点凌乱,但Jing神状态很好。他放下心来,认真道:“喝酒,不好。”
霍子安笑了笑,欧吉是少有的滴酒不沾的日本男人,自己生活得规规整整的,也看不得别人太过随便。但两人一直相处得很融洽,作为他的副厨,欧吉的细心和控制力帮了很大忙。
他看着欧吉,“来北京玩儿?”他嘴里这样说,心知当然不可能,欧吉等了他四个小时,怎可能为了约他吃顿烤鸭?
欧吉弯了弯腰,声音铿锵:“以后,拜托你了。”
霍子安一惊,让欧吉坐下来,请他慢慢说。
欧吉辞去了副主厨的工作,知道子安在北京开餐馆,就过来投靠他。霍子安犹豫道:“你能过来帮我,那当然好,但黎小南知道你来找我吗?”他贸然撂担子来北京,已经很不仗义了,再把欧吉挖过来,黎小南还不把他给剁了?
欧吉脸色难堪,告诉子安,新上任的主厨是个经验丰富的法国人,主张正统法餐,食材要最优越的,技术要最Jing准的;这跟子安的风格不一样,霍子安喜欢加入亚洲的元素,不是为了适应当地人的口味,正好相反,他认为亚洲很多的饮食传统,在香料运用和调味上极有个性,非常的有趣,可以给人新鲜的体验。他居住过很多城市,欧美、南美、东南亚,见识过最匪夷所思的烹调方法、最奇怪的食材,所以对食物有巨大的包容心。
欧吉也因此跟子安非常合拍。他虽然接受的是法餐的训练,但一直认为他的老家阿苏才是最世界最好吃的地方,时常给子安介绍当地的蔬果、腌菜、nai制品,子安都会很高兴地钻研进去。但是新主厨不爱亚洲食物,觉得口味奇怪,技术粗糙。
“他说,我的纳豆,裤子里拿出来的,藏了一星期。”欧吉便秘着脸,对子安诉苦。他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,可以忍饥挨饿,承受超强的工作,但就是不容人取笑他的纳豆。
霍子安是真的同情他,而且觉得纳豆没比蓝纹nai酪臭。可他也不能轻易得罪黎小南。
他给黎小南打了个电话。
“欧吉?是我让他滚蛋的。”
“老黎,你脑子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