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给了吉米一个选择离开的机会,而淮昼同样也给了他机会——让少年自己选择,到底要跟谁走。
只是淮昼的局,早于他不知多久之前就布下了,从他的属下见到淮昼离开的时候,甚至更早,说不定连他们踪迹的暴.露都是淮昼故意安排的——为了让他也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,让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或许当他在旅馆外劝说少年跟他一起走的时候,淮昼就在旅馆里喝着茶,等待少年的回答。
他们两个唯一不同就是,他只给了少年一次选择的机会,而淮昼给了少年无数次。
淮昼用来威胁他的这把手.枪的的确确是打出过一发子弹的,就在旅馆阻止他的保镖追上来的那一刻。巴特之前还猜想过淮昼身上会不会有其他的枪或是武器,可是他现在无比肯定,淮昼就只带了这一把枪,甚至在枪里他只装了一发子弹。
在子弹打出之前,它的用途到底是什么,恐怕只有淮昼自己心里清楚。
而在子弹打出之后,他的儿子只要有一点点动摇想要和他离开的念头,淮昼就绝对阻拦不了他们离开,也不可能从他的保镖的枪林弹雨中安全离开。
但是巴特更宁愿相信淮昼不在枪里装子弹,是因为淮昼知道少年不会开车,防止吉米被他劝动之后反过来和他一起对付淮昼。
枪里没有子弹的话,就算他抢到了枪,对淮昼也构不成任何威胁。
巴特现在无比庆幸他刚刚没有动手从苏锦之的手里抢枪,别说枪里没有子弹,就算有子弹,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以杀人为生的淮昼。
他这样一个人,只做一个杀手未免可惜,但也幸好,他只是做了个杀手。
巴特虽然在心里把事情大致的经过猜完了一半,可是他自己也知道,这是他自己的猜想,这个猜想合情合理,但并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。
而真相往往会是那个最荒谬的,最令人难以置信的。
“淮——”
车里的少年等了许久,似乎等得有些急了,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呼喊杀手。
而灰眼睛的杀手听到少年的呼唤后,马上转身朝车子走去,没有半点犹豫。
“你为什么只装一发子弹?”
巴特看着他的背影,在淮昼走出几步后,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。
“左轮.枪的射程很短,也很安全,基本上没有走火的可能,所以如果近距离杀人的话,它是最合适的武器。”淮昼停住脚步,背对着巴特,修长的手指手指抚着他经常使用的那把□□,灰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特别情绪。
曾经,他选择这种枪作为他的武器,是因为这种枪安全,失手的可能性小,而如今他选择它,也是因为这个理由。
“至于为什么只装一发子弹。”
淮昼顿了顿话音,缓缓笑起,眼底满是温柔道:“大概是因为没有保险栓还上了膛的枪,很危险。”
这世界上任何枪.支都有走火的可能,但是如果只装一发子弹的话,就不会伤害到他了。
巴特听着他的回答,说不出任何话语,只能远远看着淮昼上了车带着少年离开。他这一次能够找到他的落脚处,是淮昼故意的,而他们这一次离开,巴特有种预感,他大概再也找不回这个儿子了。
不过巴特不知道的是,走之前苏锦之从车窗外探出了头看了他一眼,只是因为隔得远,所以巴特没有看到。
“舍不得爸爸吗?”然而淮昼看到少年的动作后却笑了笑,“想他的话,以后再带你来看他。”
苏锦之看巴特只是奇怪淮昼为什么没有杀他,听到淮昼后赶紧摇了摇头,和巴特的每一次见面都吓得他快有心脏病了,两次就够了,再来第三次他指不定就被吓死了。
“睡一会吧。”淮昼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等你醒来我们就到目的地了。”
路上的时光总是很无聊的,苏锦之看了淮昼一眼后,听话地闭上眼睛睡觉。而淮昼也确实没有骗他,等他醒来之后就发现到了又到了地图上的一个目的地。
他睡在一个小石屋里,壁炉点得很旺,火光融融,照暖了整间屋子,但是淮昼却没有在屋子里。
苏锦之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了眼窗外,发现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,圆圆的一轮就挂在天穹上,因为月光太过明亮,以至于周围都找不到几颗星星。
屋子外面同样也点了一簇火,淮昼坐在火堆旁的一个小毡毯上,好像在烤什么东西,老远的就闻到了rou香。
就在苏锦之趴在窗户边偷看淮昼的时候,淮昼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朝他望来,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视线。
“小歌,来。”看见他醒来,淮昼笑起,对他招了招手。
男人的脸庞在攒动的火光中更显深邃,火焰的红落在他的眼里就如同黄昏时的日落一般,为那双冷漠的灰色眼珠也被渡上了一层暖意。
苏锦之看呆了几秒,等回过神来后鞋都没穿,快速朝门外跑去。
但在跑到距离淮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