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御突然觉得,他这样偶然地因为手足无措而变得笨笨的样子……倒也十分可爱。
但是,刚一思及到此,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了他照顾另外一个人,比如:另外一个女人时的假想……抑或是,照顾一个怀孕的妻子时,是不是也如这般的手忙脚乱和忙中出错……
还没来得及深想,就没由来地泛上一阵恶心。
柏烽炀捧着一杯水进门的时候,就看到了柏少御半伏在床沿上干呕不已。
他扶起人,递过去水杯的手在第一时间就被拂开了去。
柏少御皱起了两道细眉,无力地轻声呵斥,“你离我远点儿!”
只是,虚弱的语气毫无气势可言。
柏烽炀顾不得在此时跟他相争,更顾不得在此时继续纵容他的坏脾气,只得自己含了一口水,扳过人的脸,硬灌了进去。
岂料,被咳得哪里都是,一片狼藉。
柏烽炀猛地把手里的杯子掼在了床头柜上,用力之大不仅弄出了一声大响,还震出了他一手背的水。
他一手握住了柏少御的肩膀,一手抚上了他的脸,喊了一声“少御!”。
声音很低,带着深深的被伤害和疼痛感,还有一股子急火攻心的味儿。
柏少御的肩膀被抓得发痛,他怔了一下后,才深吸了一口气,说,“拿来。”
一边强迫着自己咽下淡咸的ye体,柏少御一边想:明明难受得是我吧?怎么那人也一副要死要活的感同身受样儿……一边想着实在是好笑,一边却又有了流泪的冲动。
——这种感觉,像是一只名为“绝望”的大鸟从天空掠过,宽大的羽翼留下的是浓重Yin影。
笼罩于心。
好不容易缓过了这阵子的盗汗、心慌和呼吸困难,柏少御就被人硬按在了枕头上。
男人沉声说了句“睡觉”,就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浴室走去——莲蓬头还没关。
柏少御闭上了眼睛,昏昏沉沉地什么都不想去想,但是脑子却不听从意志地自发运转起来……他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间小公寓时,那人眼神里的小心翼翼的垂询;他想起了两个人一起在这里吃晚饭时,默不作声的相对;他想起了那人每天早晨起床雷打不动的早安吻,和棱角分明的唇形;他想起了每一次拥抱时的力度,每一次亲吻时时长,每一次做-爱时的激情……
他想,人为什么总是在将要失去的时候,才愿意去审视自己将要失去的东西对自己代表着的意义呢?
他想,人为什么总是在习惯了逃避以后,就只顾得逃避而且为了逃避就能把一切都舍弃呢?
他想,爱情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能不能爱人这些都是没有定论的事情,但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……不舍了。
只是,不知道……还来不来及,以及……自己足不足够说得上厚脸皮。
等到柏少御再次醒来的时候,墙上挂钟的时针还没有走过12点的刻度,他仅仅睡了不到2个小时,而且很不安稳。
柏烽炀看着柏少御紧皱的双眉,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电脑,转身把人搂进怀里,“哪里不舒服?”
柏少御左手按住胸口,摇了摇头。
可惜的是,柏锋炀在所有有关柏少御的事情上,始终保持了一等一的警戒心。
他一手拉开了柏少御的左手,掌心熨帖地抚按住胸口的部位,下一秒就冷下了脸,“怎么回事儿?!”
掌下的心跳,在明显地脱离着正常地过速着。
柏少御闭上了眼睛,“你不是正摸着?心跳得有点儿快罢了。”
柏烽炀站起了身,拉开旁侧的衣柜,飞快地挑选着衣服,“想穿什么外套?……现在,立刻,马上,跟我去医院!”
柏少御半坐起了身子,无所谓地说,“不用去,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回答他的是一件被扔到床上的灰色大衣。
尽管在很多事情上,一般都是柏少御说什么算什么,但是这是在柏烽炀默认的前提下。
而一旦柏烽炀提出了什么意见,对于柏少御来说,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。
比如,这次……在柏少御的抗议下,还是被带到了医院做身体检查。而且,为了保险起见,去的是林业任执行院长的那家知名度颇高的市立医院。
虽然林业并不是心脏外科的专家,但是这位年轻的副院长还是在原本就很忙碌的日程中,硬挤出了时间陪同人去做心电图等各种检查。
习惯性地推了一下并没有滑落的眼镜,林业对柏烽炀说,“少爷的身体很好,只是体质有点儿偏弱,应该是生活不规律和作息颠倒带来的不良后果。他这次的心率过速,只是常见的非呼吸性窦性心律不齐,只是回家以后,烟和酒都要少碰了。尤其是烟,对心脏的刺激很大,还是戒掉比较好。另外,咖啡也尽量少喝……因为按照您的说法,他早上出现了高渗性脱水现象,所以现在滴注一下葡萄糖溶ye比较好。”
尽管事先前自己也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