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家世竟也不简单。难怪晓得那样多富贵家里才知道的玩法。
又想起薛蟠那点心思,不由有些心灾乐祸:若是闻颐书双亲健在,哪里轮到的这么一只糊涂虫惦记。
因二人笼统见过不过一次,路上聊的也只是京城里的一些新奇花边。幸而长安城里头不缺新奇物件,否则这一路就要冷场了。
且到了宁荣街,路过宁府大门,再从西侧角门进荣国府。一路Jing巧别致,果真是富贵景象,叫人目不暇接。闻颐书算了算方位,心想自己走的线路,且与当初林黛玉进贾府时一样。
直入了院内,站着一地屏吸敛肃的丫头婆子,见前头领着人来,忙掀帘子进去禀报。闻颐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就听见里头一阵咋呼,冲出一个贾宝玉来。
见到他,闻颐书倒是笑了,“你今儿怎么没去读书?”
贾宝玉看到闻颐书就是一脸欢喜,兴兴上前拉过他的袖子说:“我前儿去找你,你不在家。今儿倒是巧了,老祖宗就叫你来了。我有个极好的朋友,我与他说过你好多回了,他也想见你。今日他也来了,你们见上一见……”
你呀我呀的说上了一遭,贾琏在旁边笑了,“人来了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被你拦在这儿了。”
贾宝玉一拍脑袋,“是我的疏忽。”
说着,扯着闻颐书进门,又对里头喊:“老祖宗,人来了,快叫人上茶来。”
听得珠帘一阵响,闻颐书便见主榻之上坐卧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富态好人家。她见闻颐书进来,便取了眼镜来瞧,这一瞧也是惊讶了。莫说是贾母,满地站着的大小媳妇也是惊愕了,纷纷纳罕:竟还有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。
他一进来,用那满堂生辉来形容都是不差的。
嫁了人的好歹稳重一些,几个年轻小丫头都扒着门檐往里头瞧。王熙凤站在一边,便是她这个见过世面的也不由有些看呆,结巴了一下嘴巴,刚想说话。忽然意识到贾母还没说话呢,便拿眼瞧着贾母。
只见贾母愣了一会儿,才犹豫地开口:“可是闻家的孩子?”
闻颐书含着笑,上前一步:“见过贾老太君。”
他一笑,众人又是一阵看呆。贾母看着,不由一阵恍惚。她老了,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。现在叫她去想,也记不起当初的闻礼是长什么样子的。可今天一见到闻颐书,便叫她忆起很多事,记起了荣国府曾经的繁荣华盛,巍巍赫赫。
当年就只是一盏屏风罢了,就算是圣上都要称赞一句世家风华的。当年的四大家族,现在却是远不如前了。
于是她叹道:“果真是老了,见到现在的孩子,都忍不住想当年。当初我见过你父亲一眼,是个极好的人物。瞧你这模样,便也知是个极好的孩子了。”
闻颐书微笑着说:“只恨父亲去得早,不曾与我多说说荣国府的风物。今日一来方知何为高门,想来父亲也是知自己粗陋,一二语言说不尽才不与我说的。”
贾母喜他恭维,便又指着左右依稀介绍了一番,看闻颐书进退有物,便道:“瞧别人家的孩子,我们家这个实在是比下去了。”
凤姐忙在一边凑趣着,“我瞧着各有各的好。若说风度翩翩,温文尔雅那必是闻小公子,但若是善解人意,宽慰暖心的自是我们家孩子。”
说着拉过宝玉来,“你说是不是?”
宝玉略有些脸红,走到闻颐书旁边,“嫂子自来嘴巴厉害,可不要说了。”
闻颐书一笑,只道:“宝玉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也只有好孩子才会凑到一块儿去,”薛姨妈在一旁,满面慈祥,“便是我家那个混球,与闻小相公多待了几日,说起话来都不那么粗声粗气的了。”
“正是要这样才好,好孩子该是多说说话的,”王夫人在一旁附和,心中也放下心来。
这位二房的太太的一颗心终是在儿子身上。那些个官场旧事,她自认一介妇人不该多插嘴。当宝玉提起有这么一个人在的时候,她只担心是不是外头那些个歪邪人物,将他的儿子勾搭坏了。现在见了闻颐书,见他虽然是一副瞧着不安分,易被人言说的轻浮相貌,可举止却是很有容度的。
好歹放下一二分的担忧,将儿子拉过来说:“我听着闻相公已经是举人老爷了,你若有学问上不懂的地方,该与他请教呢。”
贾宝玉最不耐烦这个了,挣开母亲的手说:“大好的日子,太太莫要说这些扫兴的话。”
“你娘又不曾说错了,”贾母招手把宝玉搂过来,见孙子嘟着嘴,又道,“便是不说学问上的话,你们也该多亲近才好。”
接着,又对闻颐书说:“如今相熟的人家是一家比一家少了。你我二府也有些渊源,今儿请你来,便也是我这半截入土的怀旧,想见一见老亲的孩子罢了。只一见,就晓得你是个好孩子。我们宝玉还小,只望着你们二人能互相看顾着些。叫这以往的情分重新续上才是。”
此时,闻颐书被人引着坐到了一边,捧着茶道:“我与妹妹二人来了这处,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