屁股还没坐热呢,他爹就出了事,族长带着众位长辈过来,形势所逼,他不得不把自己打一顿,床上养病。
杨夫人神来之笔,到裴家府上提亲,竟也没有激起任何水花,外人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件事。
所有一切,都是裴明榛的手笔。
裴明榛消息灵通,对这些事知道的非常快,动手也非常快,阮苓苓刚在外面打了人,他这边就立刻拿主意出手,治了杨文康的爹,再诱其宗族相迫,杨文康不得不随着形势,受板子‘养病’。因之前‘好色’是所有矛盾的源头,起码暂时,杨文康不敢再肖想阮苓苓,对她动手。
杨大人官场受挫,不知怎么的‘巧遇’裴明榛,裴明榛给他提供了帮助,他感激涕零,知道裴明榛对自家表妹很在乎,回家就下了死令,不准儿子再折腾,也不准杨夫人为了儿子再去裴家谈这件事。
绕了一个圈子,裴明榛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所有事,却丁点风声都不露,杨家根本不知道所有倒霉事是因他所起,还因他‘帮助了一把’处处感激,样样听从,他说什么就是什么……
赵英起初也不明就里,感觉事情走向匪夷所思,让手里渠道认真查了,才明白原委。
这裴明榛并不只是一个有潜力的新人,他城府极深,手段极辣,人际关系网络极大,能动用的官场资源也非比寻常。
他官阶甚至还不足五品。
如果能再上一步,他得是何等厉害?
看他在各处官署兢兢业业的表现,怎么可能不上一步?
厚积薄发,将来必定可期,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
这样的人,为仇,必须得在他未发际时将他弄死,斩草除根以绝后患;没有仇,就最好与他交好。
偏这两点并不容易做到,而赵英作为定南王世子,还有另外一个想法——招揽他。
好马易得,千里马不常见,想成大事,裴明榛这样的人才不可或缺!有脾气……就有脾气吧,哪匹千里马不性烈?想驯服,就得有耐心,刘备还三顾茅庐呢,他怕什么?
赵英想到之前给父王去的信,平了平心气,微笑看着裴明榛:“裴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了?”
他这身份,做这姿态已经是折节下交,裴明榛却仍然不给面子,眉眼锋利:“不过来,裴某还不知道世子有意为难我裴家人。”
赵英一噎。
他既然不再小看裴明榛,自也查明白了,裴明榛对表妹很看重,一旦有事涉及阮苓苓,他就会变的锋利尖锐,再无表面上的优雅宽和。比如小郡主的事,裴明榛一向不怎么理,随他怎么样,但阮苓苓搅了进来,为了阮苓苓,他也会立刻站队。
所以还是女人……
红颜祸水,祸国殃民!
可惜知道的太晚了,前事已经无法弥补。
赵英在心里把阮苓苓恨了个透,面上却没露一丝,微笑甚至更沉稳,稳有上位者风度:“裴大人言重,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,何谈为难二字?”
“才不是……”阮苓苓立刻打脸,在裴明榛身后小小声说话,白白小手还位住他袖子晃了晃,“他好凶的!”
想想还是不甘心,她拉下裴明榛,附到他耳边,声音低低继续和裴明榛告状:“小郡主丢了……和他一定有关系!”
裴明榛小姑娘软软白白的小手:“……是么?”
阮苓苓重重点头,小手将他衣袖攥的更紧:“嗯!”
裴明榛眼神深了深,这才看向赵英,神色端肃:“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,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有些事可能就是差了些缘分,强求到最后除了一场空,什么都得不到,世子何不放过别人,也放过自己?”
赵英在心里瞪了阮苓苓好几眼,面上还不能露出来,一脸大气清朗:“裴大人大概是误会了,阮姑娘也是,小郡主失踪这件事我也是方才知道,何谈有关?小郡主英慧灵透,我并不希望她发生这种意外。”
语毕,他重重一叹,很有些落寞。
更会演了!比刚才还像真的!
狡猾!太狡猾了!
阮苓苓鼓着脸,继续摇裴明榛袖子,小小声:“他刚刚才不是这样子,他很会演,十分可疑!”
赵英眯了眼,他从刚刚就很想说,大家离这么近,她再小声告状她也是会听到的好吧!
“阮姑娘,说话是要讲证据的。”
话音相当不客气。
阮苓苓顿住,眼睛里一片委屈,甚至立刻蓄起了水汽。
她就是没证据,才只怀疑的,要是有证据,早让大佬按住这货直接在地上摩擦了好么!
裴明榛拉住阮苓苓的手,看向赵英:“世子不介意吧?”
意思要走。
赵英大方伸手:“请——”
阮苓苓感受到了裴明榛手指的力度,他在告诉她,稍安勿躁。
他掌心微烫,手掌大大的,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,就像在告诉她,有他在,一切都很安全,不要怕。
闭上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