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老夫已然想通,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丢了便丢了吧。现在案子交予警方追查,若能追回来自然最好,追不回来……只能说是缘尽于此了。”
齐老板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“古董如人,也讲缘分”之类高深的谚语,谷小飞听不大懂,困惑地揪了揪肖雪尘的衣角。这个小动作没逃过齐老板的法眼,他捋须一笑:“是老夫疏忽了,两位少侠定然不爱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。来来,请入座,老夫自作主张点了些菜,也不知合不合两位少侠的口味。”
言语间,服务员开始上菜了。齐老板拿不准他们的喜好,就各个菜系各种口味各点了几道,鸡鸭鱼rou鲍参翅肚不所不包。谷小飞环视满桌的山珍海味,幽幽叹了口气。看看人家这答谢恩人的晚宴,再回想回想自己请肖大侠吃的那顿……他真是太寒酸了,亏得肖大侠不嫌弃他。
但如此奢侈浪费,未必是好事。谷小飞在福利院长大,虽然不至于挨饿,但也从没放开肚皮大鱼大rou吃撑过。福利院资源紧张,能填饱孩子们的肚子就不错了。有时候院长nainai为了争取经费,不顾高龄,一趟一趟地往县城、省城跑,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。孩子们偶尔还要做些小手工,由志愿者们拿去义卖募捐。
齐老板请客一顿的花费,够福利院所有孩子吃上两三个月了。虽然知道世界上的贫富差距就是这么悬殊,虽然学过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,谷小飞还是觉得不甘和心痛。
“两位少侠请随意,不必顾及老夫。谷少侠怎么不吃?难道不喜欢这些菜色?喔!是老夫疏忽了,两位少侠年轻时髦,更爱西餐吧?”齐老板对服务员比划了个手势,“取菜单来,我重新点菜。”
“不用!这样就可以了!”谷小飞急忙说。这一桌佳肴他们已经吃不完了,再点菜岂不是更浪费?“我没有不喜欢,只不过……呃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念头,直说吧,怕拂逆了齐老板的一片好意,不说吧,他又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。
肖雪尘说:“齐老板有所不知,小飞出身贫寒,但一直热衷公益活动,捐助了许多贫苦的山区儿童,今日这铺张的筵席,若是能折换成贫者的衣食,他会更高兴。”
谷小飞感激地注视着肖雪尘。他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,只不过没有肖大侠这么文雅。
齐老板抚须不语。谷小飞认为他一定是生气了,毕竟请客乃是老人家一片好意,却被客人指责铺张浪费……
“原来如此。”齐老板点点头,“想不到谷少侠如此高风亮节、深明大义。干脆这样吧,两位少侠不必跟老夫客气,该吃就吃,明天我通知秘书,专门捐出一笔款项,给十所山区学校孩子准备一年份的午餐。谷少侠意下如何?”
“齐老板您真是好人!”谷小飞感动到眼角泛起泪花。
——啊!谷少侠如此心系弱者,真是所有江湖正道的榜样!齐老板感慨地想。老夫枉活了这么些年,境界还不如一个未及弱冠之龄的年轻人!
宴席的气氛轻松起来,在谷小飞的怂恿下,齐老板讲起自己收集古玩时发生的一些趣事,诸多古董知识让谷小飞大开眼界,齐老板并不是那种不识货的冤大头,而是真正掌握了一些真才实学的。
“……那一年我赴法国谈生意,去了卢浮宫参观……”
——砰!
齐老板正讲到兴头上,包厢的门被人一把推开。
“爷爷!听说您今晚宴请那个什么谷少侠吃饭?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谷少侠究竟是何方神圣!”
一名年轻人大大咧咧地闯进包厢,后面跟着一群左右为难的保镖。
“老板,小少爷非要过来,我们拦不住啊……”
齐老板的两条白眉紧紧蹙在一起。
年轻人名叫齐冲,是齐老板的孙子,一直在国外念书。齐老板一见孙子的装扮,立刻气不打一处来:齐冲挑染了几缕红发,顶着一副大蛤#蟆镜,身上一件印着老虎头的T恤,裤子裆到膝盖,露着大半拉内裤,脚上一双乌漆墨黑的运动鞋,耳朵上打着三个耳洞,左臂纹了一个骷髅文身,站没站相没坐相,活脱脱一个小痞子。
齐老板愤懑地想:荒唐!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,成何体统!这孩子只不过去国外读了几年书,怎么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好孩子变成这副痞样?还美其名曰chao流、时髦……洋墨水没喝多少,洋鬼子的陋习却全学会了。唉,一定是自己宠溺过头才把孩子惯坏了,今后可得严厉一些才行,否则自己百年之后,这孩子该如何独挑大梁呢?
他将手上筷子往桌上一搁,敲出脆生生的一响:“齐冲!没大没小的像什么话!没见我正招待客人吗?我们齐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”
齐冲非但没露出羞愧之色,反而不屑地昂起头:“我是听说爷爷要宴请两位江湖侠客才过来的!您明知道我也学过武功,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呢?我正想见见传说中的大侠,让大侠指点指点我呢!”
“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叫‘武功’?真正的高手见了你的花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