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去拉黑煞。却在同时,那麒麟袍一脚将黑煞狠狠踹倒在地!这一脚使了十成十的力气,饶是黑煞身手不凡,一时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。
在麒麟袍踹出第二脚之前,唐子畏横跨一步拦在了他身前,一双眼睛弯弯地眯起来,说道:“我这朋友鲁莽了些,大人莫要动怒。我会跟你们走,只是不知可否让我与朋友先说几句话?”
“锦衣卫办事,哪有等犯人说话的道理!”说话的是被黑煞所伤的那个锦衣卫。
唐子畏微微转了转头,嘴角的弧度分毫未改,眼神却变得幽深,任谁也能看出他周身陡然上升的凌厉气势。
正迎上唐子畏目光的那锦衣卫更是首当其冲,只觉得唐子畏那眼神森然,有如实质一般深入魂魄,令他忍不住心生寒意,有些后悔多了一句嘴。
“江左。”麒麟袍不悦地扫了一眼那锦衣卫,后者脖子一缩,退到他身后。
唐子畏看出他的胆怯,笑容更深。他不再看锦衣卫江左,转而看向领头的麒麟袍,缓声道:
“不管你们因何而来,没有给我定罪的情况下,大家都最好还是为日后相见留一份余地。我只想与朋友说几句话,大人以为如何?”
麒麟袍锐利的眼神迎向唐子畏,见他不避不闪直直与自己对视,过了一会儿,麒麟袍转过头,摆摆手道:“有什么话便说完吧,别耍什么花样。”
“多谢。”唐子畏点点头,走到黑煞身边蹲下。
“唐子畏,你真打算跟他们走?”黑煞看着他,语气中有一丝复杂。
“恩,这次大概是杨家动真格的了,竟让皇帝直接派出了锦衣卫来抓我。”唐子畏顿了顿,低声道:“不过杨家既然出手了,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。”
“机会?”黑煞茫然。
唐子畏凑到他耳边,声音更低:“我被他们从晚宴上带走,这消息若有人暗中推波助澜,不出两日便会传遍京城。你暗中留意着是谁在其中推动,找出那些势力。阻拦是不可能了,但你需从中作梗,让流言更加恶劣。这样一来,有心人自会开始怀疑。如果可以,尽可能多的利用这些人,搜集关于杨家的证据。”
黑煞沉默地听完,问道:“那你呢?”
“不必担心,我自会想办法。”唐子畏想了想,又道:“今日之内,你去找一趟胡丰年那两个手下,让他们想办法来见我。我需要在狱中也与你保持联络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黑煞应下。
唐子畏对他笑了一下,将他从地上拉起来。正打算抽手离去,却被黑煞轻轻拽住了袖角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唐子畏听到黑煞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这是他第一次听黑煞这家伙道歉,心中不由一暖。他反手用力握了一下黑煞的手,然后才转身对麒麟袍道:“我的话已经说完了,可以走了。”
麒麟袍深深看了他一眼,下令道:“带走!”
他一甩袖子,率先出了大门。两队锦衣卫押着唐子畏、徐经以及林卓、张成一共四人,从状元楼鱼贯而出。
楼内在片刻的寂静后,议论声渐起。
站在姜矢身边那之前对唐子畏心生不满的蓝袍书生脸上笑开了花,意有所指的大声道:“原来这苏州的唐解元也不过是个贪名逐利的伪君子,竟还这般狂妄,落得这下场也是活该!”
“真没想到……”
“他能得中解元莫非也是……”
周围人一致的揣测议论让那蓝袍书生更是得意,目光连连瞥向之前那驳他面子的白面公子那里。
后者手中绒扇轻摇,叹了口气,“如今事态尚未明晰,大家莫要掺和为妙。在下便先告辞了。”
蓝袍书生见他落跑,哈哈大笑起来。
黑煞只觉得他笑声刺耳,提起手边的酒壶便掷了过去。白玉的酒壶撞在那书生的蓝袍上,酒水洒了他一身。
黑煞Yin森森地冲他一咧嘴,“不好意思啊,手滑。”
那蓝袍书生知道黑煞的身手不是他能比的,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。黑煞权当看不见,一把捞起无措地愣在原地的季童,领着夜棠离开了状元楼。
楼外夜色的掩盖中,十一的身影从树丛中钻出,飞速的从街道离开。
……
诏狱的大门被人“哐当!”一声甩上,唐子畏一个人被留在了牢房中。
只见三面土墙围起一片不足九尺宽的长方形空间,内里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若非要说有点什么,那便是地上不知多少“前辈”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暗色印记,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丝缕腥甜的气息。
唐子畏眼睛一扫便将周围不多的信息看了个遍,神色自如地盘膝坐在地上。
透过木制的栏杆间隙,可以看到一片稍宽敞的空地,远一点的地方暗着,只隐约看到墙上和地上似乎堆着不少东西。四周是一片略显压抑的安静。
但唐子畏并没能享受这安静的氛围多久,不出一柱香的时间,只听远处传来吱呀的声响,和有人接近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