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今天的事可不能说出去。”
“不会说的。”
孟养如今也知晓了其中险恶,定不敢多说。
实则,季仲根本不会给他们多说的机会,他早便打算好了,待回了南府,便去找南烟的母亲,让她将这两人锁在屋内,在王爷打到长安城前都莫要让其与他人交流。
城西砖瓦窑
四人一前一后默默的朝长安城主街走着,周时生稍稍躬着身子,沉默的走在最前方,季仲紧随其后。
南烟与孟养皆未从方才那沉默而压抑的局势下反应过来,仍旧不避嫌的双手相携同伴而行。
天上再次落了雪粒,因着光线昏暗,直到南烟脸颊沾上雪粒,冰凉一片她才发觉,她看了眼前方周时生微微躬着的瘦弱身影,突然侧身对孟养道:“孟养,你身上的斗篷。”
孟养这才发觉仍旧披着周时生鸦青色的斗篷,周时生这人身份非同一般,他不敢怠慢,连忙解了下来递给南烟。
周时生稍稍瑟缩着身子,冰凉的空气进入诽腹,激的他浑身微微颤栗,他咬牙忍着,突然肩头一重,却是南烟将斗篷搭在他肩上。
“你不是身子不好吗?天这么冷,你方才怎么不提醒一声,若不是落了雪粒,我都未反应过来这斗篷仍在孟养身上。”
南烟轻声说着,因着嗓子吸入风雪,声音便显得有些混沌不清,她比周时生高些,因此便垂着头替他系脖颈处的系带。
周时生仰头默默的看着她,这时,季仲终于反应过来,他一边暗骂自己粗心,一边企图亡羊补牢。他大步上前用健硕的身子将南烟挤开,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活计,殷勤的为周时生系上带子。
“小主子,天寒地冻,您可别冷着了啊。”
季仲身材高大,挡在周时生身前让他无法看见对面的南烟,周时生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悦,稍稍抬头,又撞见他蓄满络腮胡的下颌,心中愈发嫌弃起来。
这不能怪周时生!
从一个漂亮温柔的小姐姐猛然间变成一个蓄满络腮胡的壮汉,换作任何人都会不满而心生嫌弃。
只周时生年少,又向来懂得压抑情绪,因此一时未显露太多。
只是在季仲将他系带系好,正得意自己及时拍上马屁时,周时生却不合时宜道:“季仲,你这胡子应当刮一刮了。”
季仲整人僵住了,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忐忑道:“这个,要刮吗?”
周时生颔首,神色郑重,“如今非北昌军营,你若候在我左右,便应当注意一下。”
这话说的委婉,季仲只得垂泪颔首。这胡子,他蓄了三年了!可很是舍不得的,但周时生的话也不得不听。
经过方才一役,季仲下定决心,日后武王事成,无论他身居何位,这段时间都要好好拍周时生的马屁!
季仲的心思,周时生不知,他只是越过季仲粗壮的身躯看向对面的南烟,轻声道:“你过来。”
南烟上前,却见周时生将身上斗篷取下,转而搭在她肩上。
待替南烟将系带系好后,周时生伸手越过她后脑勺提起鸦青色的帷帽罩在她头上,只他身量不高,做这动作时需得踮起双脚,在离的稍远些的季仲孟养看来便显得有丝滑稽。
南烟离他近,却只觉得周时生脸上神色十分郑重,一时,她不由得想起青木川初见那夜,她因着幼稚与嫉妒犯下的傻事。
她忆及往事,稍稍有些羞怯,却立即反应过来,摇头拒绝道:“我不冷的,若是冷,出来前便会着一斗篷披上的。”
“你冷。”周时生安静的看着南烟,低声道:“你鼻头被冻红了。”
南烟鼻头无论冷热最是敏感,时常绯红一片,如今落雪,她却是有些冷,只是还能忍受,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。
但…她垂眸看向周时生,这人一片好意,神色又如此郑重,她还是不要拒绝了。
“嗯,谢谢。”
南烟道,周时生再未多话,转身依旧默默走在前方。
砖瓦窑地面有许多废弃的瓦砾以及枯黄的野草,南烟默默走着,忽觉身旁有异,她只道是老鼠,不由的朝离的最近的周时生挪了挪,拍打着他的肩膀道:“我们快些走吧,这好像有老鼠。”
“不是老鼠。”
周时生道,他将怀中火折子掏出,借着微弱的火光,看见南烟脚旁一只瘦弱的小狗。
朝堂着人将孟养等乞儿在春节期间逐出长安城,同时赶离的还有流浪野狗,只是如今乞儿尽数离了长安城,却有野狗未被赶尽杀绝。
这也算是这狗运气好,若是去了城外,必定被如今饥饿的流民煮了吃,在城内,躲在这废弃砖瓦窑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一时,两人皆垂眸看着脚下小狗,孟养及季仲察觉,上前看来。
季仲见周时生垂眸看着这狗,只道即便是周时生这般冷漠聪慧的少年也是喜爱毛茸茸的小动物,为讨他欢心,便自作主张的将狗抱了起来,道:“这狗瘦的皮包骨似的,可得好好养一阵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