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这话,他红着脸抓了抓掌心,有点害羞。
他轻飘飘的回应令诸骁一愣,顿时有点不知所措:
“你怎么来了?纾儿
该死,他这是在吃自己的醋吗?天帝仔细想了想,想到诸骁保护自己时的样子,他的脸泛起了深深的红晕。
肃长琴一怔,又淡笑道:“也是,你还是一头瞎狼。”
有想保护的人.....回忆着这番话,天帝的心一沉,觉得有酸苦的滋味在胸口逐渐漫开。
“他们没有追过来,已经安全了。”这时,肃长琴感到身一轻,抬起头来,发现自己已被变回人形的狼王放在了树旁。
肃长琴低下头,靠在树边亦缄默不言。
“嗯,我是怕了。”
与此同时,肃长琴心中还有无尽忧虑:诸骁能变回原形,就意味着他的妖力还没全部消失.....他更要趁此时机,尽快医好对方的双眼。
听见他激动的呵叱声,诸骁停下脚步,默了默,还当他是被自己的狼形吓到了,便半带调侃的问道:“怎么,平日里骂白眼狼那样起劲,眼下反而怕了?”
男人的面前跪着一众奴仆,他们面面相觑后,其中一名奴仆面露难色道:“可是.....骆、骆大人,咱们镇上,真的只有九十九名十岁以下的孩童......”
高门虚掩,偌大的前厅里,时不时传出男人惊恐和愤怒的吼声:“为什么——为什么会少一个.....?!怎么会少一个,去给我找.....天黑之前,必须给我找到!”
不过困惑归困惑,能碰上这样让自家孩子出人头地的机会,百姓们还是欣然把儿女们送进了广义府,静候骆大人的安排。
狼族只有在遇到危机,需要战斗、有想保护的人时才会现原形。
狼王以为一向要强狠辣的小村夫会毫不留情的回怼他,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,肃长琴竟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下。
“我怕你会就这么走了。”肃长琴忽然哑声道:“不知为何,我总有一种感觉,好像坐在狼君身上逃跑的情景,是上辈子、上上辈子就发生过的事。”
“你别过来,我现在不想看见你。”肃长琴立刻抬头回应他。
“那.....我们回去吧?”诸骁轻声询问道。
“相公,相公这是怎么了?”
“......琴天。”诸骁的心因他的话巨震,半天不知该做作何回答。
来者正是骆琣生重回广义府后迎娶的女子,其结发夫人芈敏,芈敏年岁三十有二,曾是镇上有名的医女,因年轻貌美、医术高明,备受百姓们敬重,她与骆琣生的姻缘也成为了镇上的一段佳话。
奴仆被他狞恶的面目吓了一跳,心里直犯嘀咕。
“琴天?怎么不说话?”听他迟迟没有动静,诸骁侧耳问道:“可是受伤了?”
不知怎么,从昨天早晨醒来,骆大人就像中了邪似的要孩子,说是要把孩子们送到京城的书院,供他们考取功名,在他们的穷乡僻壤,这原本是好事,可骆大人非得凑够一百名孩子,又让大家伙感到困惑。
“我的伤还没复原,两只眼睛还是瞎的,要怎么走?”一片默然下,诸骁忽然温声道:“你别忘了,你还兴高采烈的要替我报仇。”
他对小畜生那么好,对方却不理不睬,反倒对凡人之身、相处不过两月的他如此悉心温柔.....
连他自己都没察觉,和琴天在一起时,吃饭也好,穿衣也好,就寝也好,他的口吻总会有一种请示感和纵容,完全不像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狼妖首领。
“.......”肃长琴靠在树边,低下头看着掌心间的狼毛,内心莫名一阵委屈和气闷。
天色阴郁,黑云密布在镇子上空,预示着一场诡谲突兀的暴雨,而广义镇最庞大奢华的府邸,广义府内,也涌动着污黑如潮的风暴。
骆琣生闻言眼底泛起红血丝,他发狂般把奴仆从地上拽起来,颤声道:“是不是谁家藏了孩子,是不是——!你们这群废物,就算掘地三尺,也得给我找到最后一个孩子.....!”
声音,身下的公狼嗥叫了两声,随后迈进了茂密的林荫。
就在奴仆被骂的不知所措时,门外突然走进一名妇人,柔声询问道。
肃长琴难得乖巧的答应,随他一同返回河边的木屋。
望着诸骁竖起来的狼耳,肃长琴的神情有点恍惚,刹那间,他的头脑有点混沌,一会儿是身在百年前的冥河,一会儿又是诸骁对着自己,面色冷淡道:
“夫人。”奴仆连忙后退半步,低下头恭敬道。
天帝的风姿向来傲然冷情,如明珠屹立在九州之巅,但此刻,他的发丝和眉目低垂,居然有几分难见的脆弱。
“好啊,今日要养精蓄锐,明日才好复仇。”
“我.....”
只不过芈敏嫁进广义府后,就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,和寻常女子一样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,其中辛酸苦辣,只有她自己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