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出现在离洛国境内,又如何找上凌云的?
“你……”正准备转头说出自己的疑问,却对上一张突然放大的俊脸,两人同时一怔,南宫若尘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,气氛有些尴尬。
苍翊见他后退,本就Yin沉的脸又黑了几分。苍翊对左麒的敌意并非是他的路痴所带来的麻烦。
前世左彦一直想带南宫若尘离开王府,却从未逼迫过他做任何决定,犹豫不定了多日,南宫若尘留下的决定让苍翊忐忑不安的心归于宁静,却不想在左彦离去前一晚,左麒竟直接将人打晕扛着就走,即使未成功将人带走,也在苍翊心里埋下了Yin影,也因此记恨上了左麒。
南宫若尘也知道左麒那么做并非恶意,但那件事终究成了苍翊心中的一道结,想着自己方才下意识地远离可能又伤到了他,不禁有些内疚,走近主动握住他的手,轻声道:“抱歉……”
掌间涌起的温暖让苍翊的脸色缓和了些,静静看了半晌,最终只得将所有的思绪化作一道沉重的叹息,反手握住将人拉入怀中,收紧了双臂。
左麒虽不认得路,对于他南宫若尘却也不怎么担心,以他的身手这颐都城内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,他既能孤身一人来到这皇城,想来生存也不成问题,找到翊王府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庆元十六年九月十四日,午后的天晴朗湛蓝,润红的骄阳在稀薄的云层里穿梭,明媚的阳光铺洒了整座皇城,微风轻拂,正是狩猎的好时机。
皇家秋猎,皇帝钦点的王公、大臣、官员、两翼禁卫军以及皇子、皇孙、后妃、侍卫等,随行队伍庞大不下于两三万人,人欢马嘶,旌旗蔽日,自北城门出发,启程赶往城北的皇家猎场。
狩猎前夕,先派一千多名羽林军进入猎场里布围。草深树密不适合马匹活动的围里就派步兵前往,地势较平林木稀疏的围里就派骑兵挺进,皇家安危忽视不得。猎场布围完成,狩猎的队伍也刚刚抵达,皇室中人与王公大臣住进了猎场不远处的皇室行宫,众侍卫就在猎场外围安营,所有军士养Jing蓄锐,待明日开始狩猎。
不一会功夫猎场外围便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,皇室中人与官员分宿不同区域。皇帝的住处附近是一些高位妃嫔宿的房间,苍翊身为皇叔需得避嫌,他的住所便离帝王远了些,与各皇子比邻而居。住所近了,碰面也就难免了。
尽管南宫若尘说过多次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,苍翊仍是不放心,为掩人耳目让他作为近卫骑了一天的马,想着早些带他回房休息,却在房门外外遇到了两人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。
苍离一身暗黄色骑装站在翊王房间不远处,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,苍翊看见他时他也正巧转头与苍翊的凤眸对上,整个人温文尔雅,面上的笑容挑不出一丝瑕疵,苍离就站在原地,对着苍翊所在的地方躬身行礼:“皇叔。”
三人对面,暗chao涌动,苍翊强自压下自己的情绪,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,南宫若尘紧随其后,从始至终不曾看过苍离一眼。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满心只有复仇的落魄皇子,面对这个造成他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,也能够淡然处之。
苍离看着紧闭的房门,脸上的笑容收拢,又盯了半晌才折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虽说出门在外不如身在皇城那般安逸,作为皇室所居的室内生活所需的设备也是一应俱全的,苍离走进时,早有人候在了屋内,见苍离进来恭敬地行礼:“殿下。”
苍离依旧面无表情,径直走到房中的太师椅上坐下,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方才问道:“翊王府内有何发现?”
“翊王府内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,属下怀疑翊王是将人藏在了别处或是带在了身边。”
身边?苍离双眼微眯,想起了在房外遇见的那个近卫,自出城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,不是因为他出于常人的沉稳与冷静,而是苍离发现,翊王的注意力总是似有若无地集中在这个毫不起眼的近卫身上,动作很细微,若不是苍离一直注视着他,只怕也发现不了。
但他不能确定,那人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人,据他得到的消息,南宫若尘是毁容之后逃离了春风楼,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容换面,而且南宫若尘身中蚀骨散,即使能逃离春风楼,也必然是筋脉寸断,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的。派出去的三十个人一人未归,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,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,难不成当真是翊王的手笔?念及此,苍翊平静无波的脸也不由得沉重的起来。
“让连爵来见我。”
“是。”房中的人应声退了出去,磕上的房门遮去了苍离望向屋外的视线,宽敞的房中尽管点了烛灯也依旧显得有些昏暗,苍离Yin晴不定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映衬下显得越发地瘆人。
房门再次被打开,却没有了光亮从门外透进来,想来外面的天色该是暗了,苍离听着脚步声渐近却没有抬头,他此时的心里盘杂了太多的疑问,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他,突然发现所有的事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,他费心经营多年,是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数出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