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过味来,半晌没能说出话。
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没如何看重南云,只是略有些好感而已,如今看来,这程度仿佛是比自己想得要深些。
他姐弟二人心照不宣,但南云却并没领会到其中的意思,更没明白怎么两人都莫名向自己这边看了眼。
又在昭阳殿消磨了会儿,便有內侍来传话,说是御驾到了行宫。
此外还附赠了个消息,说是陛下一路车马劳顿,此时身体有些不适,正召了太医诊治,令众人暂且先各自安置,不必过去打扰。
萧元景与成玉对视了眼,颔首道:“知道了。”
及至那內侍退下,成玉忍不住道:“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?”
西山在京郊,从宫中一路过来的确是有段路途,但御驾必然是极尽舒适,怎么也不至于刚到就病倒。除非是身体底子已经亏空,所以压根支撑不来。
虽说过了年后皇上的身体的确不大好,但成玉觉着,怎么也不该到这般地步。
“我不是太医,更不会望闻问切,自然没法告诉你。”萧元景脸上并没焦急之色,慢悠悠道。
他不想说的事情,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,成玉虽疑心他有所欺瞒,可这话的确也没错,只能悻悻然作罢。
不多时,贤妃娘娘便到了。
南云退后些,恭恭敬敬地行了礼,起身后抬眼看去,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贤妃。
只一眼,南云便觉着十分惊艳,也明白了萧元景这好相貌的由来。
若算起来,她的年纪应当不小了,但看起来仍旧美貌,淡粉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半点都不显得违和,雍容华贵得很。墨色的长发高高盘起,露出光洁的额来,发上簪着金丝绕的珠花与步摇,阳光照在其上,熠熠发光,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光彩照人。
年岁仿佛并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,抬眼回眸间,便能让人沦陷。
绝佳的相貌,一等一的气韵。
自少时起,南云就没少听旁人夸赞她的相貌,也知道自己生得不错,可真到见了这位贤妃娘娘,方才知道自己是见得太少,井底之蛙了。
她看得愣了住了,还是等到萧元景在一旁低低地咳了声,方才算是回过神来。
“外祖母!”茜茜一见贤妃,立时抛下了方才还缠着的萧元景,一路小跑着扑了过去。
“嗳,”贤妃的声音很是绵软,带着些江南水乡那边吴侬软语的调子,她俯下身摸了摸茜茜的脸颊,笑道,“也就几日的功夫,怎么像是胖了些?”
茜茜一听她这么说,便有些不情愿了,委委屈屈地仰头看着。
“咱们茜茜怎么都好看,”贤妃顺势抚了抚她的鬓发,安慰道,“更何况小姑娘,自然是要丰腴些才显得可爱。”
“母妃,”萧元景在一旁无奈道,“您就别逗她了。”
贤妃抿唇笑了声,牵着茜茜的手往正殿去。
萧元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,南云犹豫了一瞬,也随着他进了门。
贤妃这次来,统共带了四个随从,都是跟了她多年的人,年年都会来行宫这边伺候。不用吩咐,就熟门熟路地安放了东西,又沏了茶来。
“方才有內侍来传话,说是父皇一路车马劳顿,刚到行宫就宣了太医,还不准旁人去打扰。”成玉始终惦记着这件事,刚一落座,便忍不住问道,“他的情况可还好?”
后妃是随着御驾到这西山行宫来的,按理说应当是最清楚这事的人。
“这种事情,有皇后和杨妃在,我是从不过问的。”贤妃支使着侍女调了靠枕,慵懒地倚在那里,漫不经心地说道,“还宣了太医吗?应当不至于才是。”
她像是刚刚才知道了这件事一样,但却并没惊诧,也没有半点关切的意思,仿佛是在说个不相干的人。
南云侍立站在萧元景座位后,垂着眼睫。
她虽看不到贤妃的模样,但单听她这不疾不徐的语调,便知道她对这件事兴致缺缺,并没有丝毫关心。
当初在王府之时,她曾听小丫鬟们私下议论过,说贤妃当年一度宠冠六宫,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。南云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何而来,似真似假,但也编得有模有样。说是当初皇上都拟了晋贤妃为贵妃的旨意,可不知道贤妃娘娘怎么想的,在这种关头跟皇上大闹了一场,位分没晋成,连原本的情分都断了。
南云那时半信半疑,如今倒是信了这传闻——贤妃娘娘她看起来,的确是跟皇上没有半点情分的样子。
若是旁的妃嫔,听闻皇上病到宣太医,纵然是不怎么担忧,多少也是要想着趁机去献个殷勤露个脸的。可贤妃不是,她是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。
能到如此地步,想来是因着什么事情彻底寒了心。
成玉看了眼自家母妃,又看了眼自家弟弟,都是一副“懒得去管”的神情,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。她不再提那些个烦心事,转而聊起了近况。
萧元景大多时间都不怎么说话,只听着她们闲聊,但神情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