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,使人常有做梦之感,自然是不清楚自身处境的。跟着他物走,忘却自身处境,这也是走魂者时常无法灵魂归位的原因。
在这般时候,张灯竟然兴致盎然地逛起“闹市”来了。
这不看不打紧,一看之下,他发现这些“摊主”身上的衣物虽大多朴素,针脚却细腻飞花,一些走过的“路人”身上金碧辉煌,几盏灯火下闪得他睁不开眼。摊位上五光十色,净是些光怪陆离的小玩意儿。
“赵殇王的眼珠一对!便宜卖了啊!”一位摊主举着两颗圆球喊着,手像是拿不住东西似的,抖抖索索,那一对眼球骨碌骨碌,滚到了张灯的脚边。
张灯觉得恶心,又毫不相信,用衣角捏着那对软趴趴的圆球,递回了摊主手里。
“师傅,您这眼球,怎么感觉干巴巴的?”他忍不住调侃了两句。
那“师傅”道了两声谢,把眼珠丢回了水里,“噗通”一声,听得张灯肝儿颤。
“师傅”往围裙上随便擦了两把,叹了口气说:“哎,这还不怨赵殇王那败家后代!在上头胡天就地,把祖宅风水全部改了,老本洗了个一干二净,这下倒好,下头的这么些老骨头没东西卖了,挖挖骨头抠抠眼珠出来,成袋成袋地往我们这儿倒。”
“这么副眼珠也值不了几个钱,小哥你可有兴趣换换?安上了能见惊奇景象呢。哎……不行,您这眼不能换,近视了。”
惊奇景象?张灯摆摆手:“惊奇景象?这集市中估计多得是了吧,不必了。”
摊主却嘿嘿笑了一声,朝地上“啐”了一口:“后生,你这可是没见识了。往西北走三万里,就是郭北县。在那儿不戴这眼珠,也有的你开眼界。两生花你见过不?这可不算稀奇。万生花你可见过?据说那儿最近还有人补到了一只相柳呢。”
张灯听着稀奇,但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一口气走三万里,随即作罢。那摊主却不依不饶起来,看到了他身上的什么东西,说道:“等等,这样吧,我看你也不愿换眼珠,那我换个东西给你,你给我一魄也行。”
三魂七魄岂是能随便给的东西?张灯捂住自己的小心脏,连忙摇头表示不能。
“这都不行?……你这小年轻真难打发。好吧,你给我你的一口阳气就行了,我这里有一小块如何Jing,你拿走可好?这可是好东西啊。”
如何?张灯不晓得那是什么,可又觉得可能是桩便宜卖买,又问了句:“我这一口阳气给你,我若再也没法回去了怎么办?”
摊主笑了笑:“后生果然还有阳寿。莫急,阳寿未尽,自然有人领你回去,一口阳气,不过是让那些老死鬼上去见见世面的,到了时间自然就会消散。如何自有如何用,戴在身上能暂保你魂灵不损。来,你朝里面哈一口气。”
张灯将信将疑,便朝瓶子里哈了一口气。
摊主眼疾手快,立刻盖上了这玻璃小瓶的盖子,之后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这瓶浊气,把一块晶晶亮的黑色碎片塞进了张灯手里。
张灯摸索着这如同棋子的碎片,懵懵懂懂地走到了市集边,不晓得自己在做些什么。
迷糊中,他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饭馆的味道,就朝小酒楼迈步走了过去。
坐下之后,他翻了翻菜单,发现上面净是些泥土野石,左右望望,端上来的饭食却是色香味俱全,周遭人全脸色惨白,扑在桌上奋力吞食。
张灯不由咽了咽口水:“老板!能来点清淡的吗?”
“清淡的?”老板给另一桌客人上了菜,皱着眉头回过身子,“清淡的你怎么不吃元宝蜡烛?”
“那不是太清淡了吗,换换口味。来一碗阳春面可行?”
“哼!”老板晃了晃肚皮,“阳春阳春,想还阳了?吃这玩意儿才不消化!”
他嘴上虽这么说,却朝后厨走了过去,准备忙活阳春面了。张灯觉得虽可怖,但至少还有些人情味。
可就在下一秒,他胸口的如何Jing木突然一烫,烧的他举手摸去。就在此时,他的手原先放置的位置上,突然扎出了好几根筷子。
“哇啊!”张灯吓得立刻跳了起来,这时他才发现,四周的食客,竟是双臂被牢牢钉在了碗上的。他们做出的吸食状,不过是被碗粘住了头,而碗中竟有东西正翻腾着不断吞噬他们身上的白气。
张灯立刻明白了,这是一家黑店。名副其实的黑店。他立刻夺路而逃,也不管自己点的那碗阳春面了。
出了这店,他隐约发现去路竟和来时不一样了。路两边萧条了很多,也逐渐出现了许许多多残肢断臂者。
他又走了好几条街,看过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与一些似曾相识的人打了照面,这意识更是不清醒了。再往前,屋舍稀疏,这便逐渐离开了那处集市。
小路泥泞难走,张灯发觉土路越发陡峭,似乎是逐渐上了山。
等他一回头,这才发现,刚才走过的地方,哪里有什么集市。什么都没有,只是一片嶙峋怪石罢了。那是一处鬼市,他潜意识里是知道的,但往前方看看,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