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了解帝正如帝了解他,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,但骨子里是一类人,聪明到极致却从来不自负的人,这天底下最令人头疼的人。
从相见的开始到结局就像是一本剧本,他们都能清晰地看见,因此,冲破剧本的束缚是最关键的一环,冲破了就是赢家,而冲破束缚的人,往往是剧中束缚最少的人。
这次……比他想象中的,绝对困难地多。
在王的土地上,限制他的,太多了。
那么,该怎么办?
——你想冲破束缚吗?
不,比起冲破束缚,或许还有更适合他的,比如……编写一个新的剧本。
——你还不了解帝吗?是他的话,不会让你有编写剧本的机会的,因为他会把任何一幕戏,都引导到他的剧本中。
嗯呐,那么,就编一个,属于帝,而又由他创作的剧本吧。
——你想怎么做?
让他把我的戏引到他的剧本,这样,他的戏,就会到我的剧本。
——你是……在赌。
是啊,赌帝,能不能从他的剧本中清醒,赌他,能不能从帝的剧本中挣脱。很好玩,不是么?
——即使赌注也许你根本无法想象?
……真的,无所谓了。如果从相见的开始到结局真的是一本剧本,比起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,赌一赌,又何妨?
心中的争论妨碍不了最终的抉择,他微微一笑,冷意尽散,眸中一片清明,清晰地勾勒着如画江山。
他和帝下了三盘棋。
第一盘,是初见不久,他输了,从此兄长的心中不再只有他一个人,因此他不敢再输,他害怕失去。
第二盘,是相熟之后,亦是十年前持续了两年的局,他赢了,所以帝被迫回到自己的国家,并且许诺不参与王与皇的战争,因此帝也不敢再输,无论帝是什么身份,帝同他一样,害怕失去。
第三盘,是他们隔着苍茫的大海下的棋,原本是要决出胜负的,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果而终——没有一个人会甘心。
所以,这是第四盘棋,也是最后一盘棋,他们,都会毫无保留,为了不再失去所珍爱的,为了得到所珍爱的。
马车摇晃着前进,他的心却是越来越平静,眸中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沉。
“丞相到——”
他淡然,缓缓踏入殿中,唇角笑意依旧,温和之下包含的,是最为无情的疏离,正如他的人一般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“臣下见过王上,愿吾王万岁永康。”
“九卿免礼。”
王的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诧异。今天的他,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坐在群臣首位,他淡漠而不失优雅,得体而又完美地应付着群臣的寒暄,眸色始终清明如初,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。
三、二、一……
“王上,使臣在外恭候。”
“宣。”
冰冷的气息铺天盖地,夹杂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威严。他知道,王要给所谓使臣一个下马威。
然而,进来的人不如王所愿。
酒红色的长发披肩而下,在齐腰出翩然飘动,男子半眯着蔚蓝的双眸,身形在黑色晚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修长,微微苍白的面色显得男子的面容有些Yin柔、妖冶,却因男子半眯的眼眸中折射的光芒,令人不寒而栗。
男子丝毫不受影响,勾起一抹笑意,慵懒到了极致却令人挑不出毛病,优雅地屈身,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。
“o meet you, the emperor of the Eastern.”(很高兴见到你,东方的国王。)
翻译的笑容僵住了。男子的声音像醇香的红酒,沉淀着历史的幽香,给人以舒适的感觉,但是,纯正的发音,极快的语速,令翻译根本听不清男子的话语,冷汗在额角凝聚。
他在座位上,勾唇轻笑。
也许十年未见,但他一眼便认了出来,那是帝。
让翻译哑口无言,那必是失了国体。
帝,想让他圆场,所以,他就圆了这个场吧?
“o meet you too, the emperor of the Western.”(同样高兴见到你,西方的国王。)
他从座位上站起,同样优雅地屈身,行了一个完美的西方礼节,流利的英语从口中流出,没有一丝违和感,而是给人以高贵中透着舒适的感觉,就像是,真正来自西方的贵族。
王微不可见地露出了笑意。他,永远不会瞒着王。他说,这世上,唯有王必须信任他。
帝也毫不在意,勾起唇,绽起一抹醉人的笑,半眯的眸中透着危险的气息:“You know what I want to do.”(你知道我要做什么。)
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他亦是回给帝一抹温和的笑。
“Maybe. But 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