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翕得到了自己的目的,便对姜湛感激地虚弱一笑。姜湛再次皱了皱眉,他自己性情大方随意,混事不放在心上。范翕这般羸弱的模样……让他仰面一叹,想不通玉女和表妹为何都爱范翕。
算了。
姜湛抹把脸。本来玉女被父王带走就是因他之故。他本就在犹豫该不该去见一见玉纤阿。既然范翕求上来……那就见一见吧。
范翕达到自己目的,要离开时,被姜湛喊住。姜湛说:“公子翕,希望你不要伤害我表妹。”
范翕垂下了眼,柔声:“不敢。”
他背过了身,重新骑上马,脸上放才的柔弱表情便全都收了回来,神色重新变得冷沉沉。他骑在马上,因头晕而身子轻轻晃了一下。范翕眸子却清明,冷静地想着如何和玉纤阿博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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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容风真是不了解玉纤阿。
玉纤阿岂会见他们?
玉纤阿现在躲范翕躲得厉害,范翕甚至怀疑什么和亲,都是玉纤阿主动要求的。
就是为了远离他。
她为了远离他,孤注一掷,不择手段。
他就要傻子一样的姜湛去探她的口风,探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!他要借助姜湛对玉纤阿的好感将玉纤阿弄出来……等他事后再和姜湛算账。若是姜湛不行……他就采取其他手段。
玉纤阿永别想离开他。
范翕陷入自己的深渊中,脑子只被一根神经牵着。他既正常,也不正常。他失去了一切,玉纤阿是他仅有的属于他的。他不放,他绝对不放。
他绝不可能像自己梦中那样,眼睁睁看着她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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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纤阿被带到了王宫一处宫殿中休憩。
宫舍中侍女们悄声走来走去,玉纤阿坐在内殿,也是静悄悄的,没有麻烦她们任何事,也没有问话她们。
下午时,成容风因为玉女的事求见卫天子。
卫天子却是自传出要换掉和亲公主的消息后,怕有人来求情或说情,就谁也不肯见。成容风心焦地等候到黄昏,才知道范翕恐算准了卫天子不见他们。成容风终是不甘心地离去,打算去寻范翕,与范翕再合计一番此事。
天降霜雪,殿外鹅白一片。到了黄昏,雪才断断续续地停了。舍内烧炭,玉纤阿坐在一副六博棋盘前,拄着下巴沉思。
她登上姜湛府,本是想靠姜湛来钳制范翕。但是意外遇到了卫天子……她不可能从卫天子眼皮下逃走,玉纤阿便干脆生了其他的心思。她此人大胆而无情,当卫天子看她几眼时,她就看出了卫天子那蠢蠢欲动的心思。
和亲是天子放出的话。
但是天子看她的眼神……嗯。
玉纤阿想再看看。
她沉思之时,听到了宫外侍女通报:“天子到——”
玉纤阿连忙起身,她迎出内舍,才出了帘子,就撞上了大步进来的卫天子。卫天子姜雍换回了天子的常服,额前垂旒玉珠随着他走动而晃。他脸色沉淡,在玉纤阿屈膝向他行礼时,他才快走两步,扶住了玉纤阿。
姜雍道:“女郎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之后便主动走向内殿,玉纤阿缓缓跟在天子身后。宫舍中侍女点了香、上了茶水后,便都静静退下。玉纤阿坐于蒲团上,端庄而悠缓地为天子倒茶。姜雍手撑着额,一时打量她的美貌,一时打量她端着茶盏洗茶的细长手指。
美人如此,自是全身上下无一不美。
……却要便宜九夷?
卫天子沉思时,玉纤阿将茶端到了他眼皮下。他撩目看去,玉纤阿触目与他一对视,微微一笑后,才缓缓说道:“陛下,茶要凉了。”
姜雍回神:“哦?哦。”
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玉纤阿递来的茶,忍不住,再次看了此女一眼。
他家有母大虫,不敢放纵。而即使他敢,他也未曾见过美至此的女郎。女郎分明稳稳坐在下处,乌发挽于腰际,长袖置于膝上。她端正垂坐,眉目清婉,他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。
听女郎婉婉开口:“多谢陛下为妾身谋前程。”
姜雍目一凝,隐约觉得不对。
见玉纤阿怅然般道:“九夷族在北地,比燕国还要远些,荒僻些。听说未曾教化……”
卫天子抬了眼,知道哪里不对了:“……你不愿去九夷?那与寡人回宫是为何?”
玉纤阿无辜而惆怅:“陛下想多了。妾身是越国薄家女,第一次来洛邑,为富贵繁华迷了眼。妾身没有不愿去九夷,妾身只是……也不知自己要什么。”
卫天子心中一动。
长久地望着她。
玉纤阿侧头半晌,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,她回头。她生了一张美丽忧伤的面容,即便不做什么,也让人觉得她满怀愁绪。此时玉纤阿满目疑惑地望向天子,卫天子却从她眼中看出愁思无数。
天子起身,坐近她一些。玉纤阿仍诧异地看着,天子的靠近让她压力甚大。她想起身避让时,天子忽抬